“而且不妨再直白的告诉你们,兴学之事本王势必功成,哪怕日后太子行政坎坷而功败垂成,本王也必将坚持到底且自信能铺陈天下!而本王的宏愿,便是日后好教寒门庶民子弟人人都有书读,人人都有机会出人头地!”
“而对于尔等六贤以及国子监那三千子弟,若有能力为官造福一方者,我北境倒也愿意开门恭迎!而若是想好为人师着书立说名扬天下者,本王亦愿意助其一臂之力!”
“可对于那些遗忘初心,只知沽名钓誉或者是在为官之后贪赃枉法的,本王自始至终都深恶痛绝,而且日后也绝不姑息!”
“诸位,论棋道本王不甚擅长,可于天下这盘大棋局来说,本王已落子多时!日后不论是尔等还是朝野上下诸卿,顺者昌,逆者亡,不外如是!”
“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而草莽之中亦多藏有经天纬地之才!”
“尔等六贤和门下三千弟子,如若能治国安邦或丈行天下传道解惑,才方为经世栋梁!而若不能,那在本王和太子的眼里,尔等也不过是一群没用的书生罢了!”
话落,叶千尘转身抱拳致歉道:“诸位,且恕本王言语冒犯,失礼了!”
而说完,叶千尘又郑重的看向了师鸿儒。
师鸿儒微微笑着,就仿佛叶千尘方才所批评的并非是他的一众弟子,而是一些与他所不相干的外人一样!
甚至于,他都不觉方才叶千尘言语中对他的一些不敬之意,反而在看向叶千尘的时候,眼中满是欣赏之色!
门下弟子被叶千尘批无才无德,这何尝又不是在说他这个先生教导无方?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压根不做如此想法!
“呵呵,你这是准备离去了?”突然,师鸿儒笑眯眯的说道。
叶千尘点了点头:“弟子忙里偷闲,倒不如众位师叔这般清闲!”
而听了这话,师鸿儒却又笑着摇了摇头,似是教训又像是安抚的说道:“你呀,终究是少年人性子,倒没此前看上去的那般沉稳!”
“他们这些人,已近二十年不曾出国子监,早就读书读傻了,而你这堂堂镇北王又何须与他们计较?”
“不忙,且先在下一局!你方寸之外的棋下的很好,可在这方棋盘之上,你却是下的太臭了!”
叶千尘一愣,抬头看了看师鸿儒,又看了看已然臭着脸的陆兆兴和陈晋安六人,不由的有些尴尬。
“师公不怕我再次悔棋?”
师鸿儒摇了摇头:“能悔棋,且能在悔棋之后不惹人厌那也是一种本事!正好也叫他们看看,什么叫有自知之明,什么又叫君子之风!”
“额……师公,您直接说我不要脸就成,又何须说的这般含蓄?”
听了这话,叶千尘抽了抽嘴,可随后便也却之不恭的尴尬坐了下来。
“呵呵,非是含蓄而是实话实说而已!若论不要脸,你可比他们好太多了!至少你是装作不要脸,而他们却是假模假样真的不要脸!”
轻轻一笑,师鸿儒道。
可他的话音刚落,那此前已然快退到凉亭边上的陆兆兴当即就脸红了,忍不住羞恼的说道:“先生,您何故抬举他而贬低我等?我们……”
然而……
“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
“当着千尘的面你大肆指责卖弄你的诡辩之才,如此到底是想表现你为人不畏权贵刚正不阿,还是想告诉人你嫉恶如仇?亦或者,你想学门外的那些蠢货,以褒贬镇北王而求得一个出入勤政殿的功名?”
“老七,人不能这么做的,而行事却也不能如此无耻!”
微微转头,师鸿儒面色一冷,当即呵斥道。
而在他说完,此前被陆兆兴训斥了一顿的裴文昌也当即叹息了一声道:“是啊老七,你方才的话太过分了!”
“王爷所行之事自有公论,亦有朝廷律法所依,又岂是你说的那般?”
“我大秦历经二十多年承平,虽看似繁荣可实则朝野上下都积弊已久!而今镇北王横空出世,以雷霆手段将一些蛀虫清除,实乃是大快人心利国利民的好事,又岂是如你指责的那般搅乱朝纲?”
“对了,这些事情我等此前议论,你还赞不绝口来着,怎么今日你就?”
然而他刚笑嘻嘻的说完,师鸿儒便又转头道:“你也闭嘴!论无耻,你也逃不掉!”
“老七私下里蛊惑门人弟子联民上书,而你这两日却也联络了不少朝臣吧!太子举贤轻视科举,你们一面针砭时弊赢得拥护和清名,一面却又左右奔走以求能得一个举贤的名额!怎么,这难道就是我教你们的为人之道君子之风?”
“太子举贤也不过是迫不得已应对当下,毕竟他并没有完全废弛科举!而相反天下兴学,反而是为他日后更是重视科举取仕而铺路!”
“这些事情,你们平日里说起来也都是头头是道心知肚明,可怎么在行事上就如此荒唐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