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舀起一颗圆子,糯米在勺子里微微颤动。
甜腻的酒酿气息突然让我想起三年前的冬至——欧阳穿着毛绒睡衣,把周颖送来的酒酿圆子推到一边,皱着鼻子说:"
太甜了,齁嗓子。
"
那时周颖的笑容僵在脸上,像突然冻住的蜂蜜。
"
不合口味?"
周颖突然开口。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勺子悬在半空已经太久,圆子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膜。
老周头把辣酱推到我面前,玻璃瓶底在桌面上磕出闷响。
"
你们北方人,吃不惯甜口就加点这个。
"
他拇指上的老茧蹭过瓶身,留下模糊的指纹。
我挖了半勺辣酱,鲜红的酱料在米白的圆子上晕开,像伤口渗血。
周颖的筷子尖无意识地在碗里画着圈,把圆子搅得支离破碎。
阳光照在她手腕的纱布上,我忽然看清那下面透出的淡黄色药渍——是上次在医院,护士给她的伤口换药时蹭上的碘伏。
"
叮"
——周颖的手机屏幕亮起来。
蒋丽娜发来的消息预览在锁屏上跳动:【排练改到下午三点,记得带那支药膏】后面跟着个模糊的e激。
周颖翻转手机的动作太快,碰倒了手边的醋瓶。
黑色的液体在桌布上蔓延,像一条突然出现的小河。
"
我来。
"
我抓起纸巾按住污渍,手指蹭到她冰凉的指尖。
那一瞬间我突然想起去年冬天,在急诊室握住她手腕时的触感——皮肤下跳动的脉搏微弱得像即将熄灭的烛火。
老周头起身去厨房拿抹布,拖鞋踢踏声里,周颖突然压低声音:"
其实。。。他们不知道我提前出院。
"
她盯着桌布上的醋渍,"
她以为我还在住院。
"
窗外的麻雀突然扑棱棱飞走,像是被什么惊动了。
我捏着浸透醋味的纸巾,喉咙发紧:"
那今天的拆线。。。"
"
就跟她说。。。说我去看中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