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蜂拥而上,将她手脚给按在了地上,随后便是扳指,便是耳坠,便是簪子……一个分量比一个重,一个比一个尖锐。
她的嘴里已经喷了血,但仍是不断地有人朝着她的嘴里去塞,咽不下去,便用刀把做杵,在她的嘴里杵了起来。
宋大观元年,开封皇城里,才人韦氏于五月诞下皇子赵构,六月进封为婕妤,大观二年进封为修容。
在开封府城破到赵构登上帝位的这段时间里,她再没有被徽宗皇帝临幸过一次,作为一名诞下过皇子的女人,赵佶一生给予她最高的名分,也不过是以修容而已。
连贵妃都不是。
开封城破后,有宗室记载的族谱上写着她的名字,但在一众嫔妃之间,她生得平凡,即使是到了金国,也只是被发配到了洗衣院里去做些苦活。
虽然有那盖天大王完颜赛里的一夜之欢,但那更像是发泄,而并非男女私情,作为一名婢子出身的皇太后,她已经算是十足的幸运;
可是作为皇亲国戚,作为皇帝的女人,或者说作为大宋的女人,她又实在是不幸了一些。
她以为入宫的时候,就是这辈子的富贵开始了,但不是。
她以为赵佶临幸了自己,命运终于是发生转变了,但没有。
她以为生下皇子,就能够发生一些改变,至少也能与其他妃子一样的时候,还是没有。
到现在了,当她的儿子成为了大宋的皇帝,她成为了大宋的皇太后了,这一切真真地算得上是苦尽甘来了……
所有的一切与她所想的都不一样,一命二运三风水,却不知命运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才会这般折磨着她。
至少是死在了离九哥儿不远的地方……在闭眼前的这一刻,她这么想着。
等那边渐渐没了声音,种风又倒上了一杯茶:
“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且饮上这一杯茶,算是种家对你践行了……入帐去吧。”
赵桓根本就不敢抬头:“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是吗?”
“还有余地吗?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我不念着什么皇位,只要老九愿意,我做个庶人、做个僧人,永远不出现在他面前都可以。”
“我只是想活着。”
他只是想活着,作为一个皇帝,他只是想活着,而已。
可是连这点要求,都好似困难得很。
种风久久没有说话,他终于是抬起了头来,脸上全是泪痕,而他的面前,除了那营帐之外,便是空无一人。
早知如此,在北地待着,憋屈是憋屈了些,但至少还能活着。
回来干什么呢?
如果说韦太后的人生是从来不如她的意,那么赵桓的人生,应该是一直都在后悔了。
后悔没有听李纲的话,后悔在金兵围城的时候出城去,后悔第一次开封被围的之后,自己强行撤回了那种师道请设的防线。
现在,他最后悔的事情,变成了从北回来。
“嘭!”
嘉会门外的金营一声巨响,惊住了方圆几十里的人们。
刘邦看着那缓缓升起来的焰火,在白日里显得黯淡了许多。
他一杯酒下肚,终于是觉得自己有些醉了。
“开城门。”
“官家……”
“开城门!”
下完了这最后一道旨意,他便靠在一旁王琪的肩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