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尔齐斯有点担心地看着他,「没事吧?」
艾西礼下意识抹了把脸,手里一片湿。
「我操,你怎么哭了?」林连雀大惊小怪地从纳尔齐斯身后探出来,「我的妈,不是说没事了吗?不会是夏德里安要死了吧?」
纳尔齐斯一拳打在他肚子上,「你赶紧闭嘴。」
「我刚刚梦到老师了。」艾西礼说,接着他看向林连雀,一愣,「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林连雀缩着身子吸气,「我可是有财神爷傍身,福大命大,说不定我一来夏德里安这货就醒了呢——我操!他真的醒了!」
艾西礼下意识转过头看去,只见病床上的夏德里安真的睁开了眼。
他顿了顿,探身过去,在夏德里安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对林连雀说:「快滚。」
林连雀:「我滚什么滚?」
「我在对我的梦说话。」艾西礼道,「快滚。」
林连雀不可能出现在军部,眼前的场景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还在做梦。
梦中的林连雀叹了口气,说:「我说你这人可真没意思……」
声音渐渐远去,艾西礼再一次睁开了眼。
病床上,夏德里安正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
艾西礼:「……」
他受够了。
或许是之前在实验室注射的集中注意力的药的后遗症,他最近频繁地做梦,梦中梦彼此重叠,每一个梦都以夏德里安的苏醒为开始,以艾西礼的梦醒为结束,他像是行走在无数万花筒打破后的玻璃碎片中,冰冷刺骨,鲜血淋漓,但每一个锋利的边缘又都闪烁着如此令人沉醉的光影。
数日来这样的梦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梦里夏德里安一次次醒来,梦醒后却依然要面对残酷的现实——艾西礼终于受不了了,像个少年那样大吼道:「能不能滚?!滚——!!!」
「我不能活在梦里!我不能!」他猛地站起来,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有太多的事等着我去做!我不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消耗在美梦里!我必须活着!我只有活着!」
他自己把自己说岔了气,满脸通红地咳嗽两声,最后蹲在地上,把手插进头发里,抱着头,以一种咬牙切齿的声腔说:「……醒。」
「……马上醒。」
「……弗拉基米尔·艾西礼,你给我马上醒过来,你不能再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夏德里安开口,以一种非常虚弱的嗓音说:「……谁给你扎的头发?丑死了。」
艾西礼闭着眼,没说话,突然房间门被推开,纳尔齐斯进来,看到床上的夏德里安,震惊道:「弗朗西斯科?你醒了?!」
夏德里安努力抬起手,声音很小,指着蹲在地上的艾西礼,缓了缓,说:「扇他。」
纳尔齐斯和艾西礼一同震惊抬头,纳尔齐斯率先道:「你疯了?」
「……你扇不扇。」夏德里安道,「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说完又看向艾西礼,「你敢躲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