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或许只有眼神。
他再不会有那时,纵使是半真半假,但亦是能装演出的明亮眼神。
湖畔边,隐约传来晋武宗之人的嘈杂乱语。
以及,自那有幸蒙得大师姐真心以待,栖身加入的断虹宗——
其同门之人,身上所传来的悍然杀气。
【她竟是,对他们信任到——连百年前之事,都尽数告知了吗?】
但骆天纵也无暇,再去多想这个。
他很清楚,这一关,他注定是无法用寻常之法,去通过了。
【如果——他葬身碧湖的结局,会让她心生欢悦的话……】
【那他成全她一回,又有何妨?】
【总归——是他先欠于她的】
骆天纵垂眸,在那滔浪将要,再一次贯穿他身体之前——
他身形前倾,放任自己主动坠进,那浩渺无际,难窥其底的碧湖中。
只是,那临于湖畔之人,只看得那道檀紫色身影,如云般坠下碧湖。
却未曾看到,骆天纵那被风撩卷而起,所露出的半截手腕上——
其正中那点朱砂红,在骆天纵坠进湖中的那瞬,陡然溃散。
——石塔,第四层——
沈逐凰蓦地睁开双眼,垂眸看向自己的右手掌心——
却见其上那被血染就后,更显诡异的血色符印,竟是陡然黯淡下去。
而那根只有她能窥见的,所遥遥连着骆天纵那端的深红咒线。
竟也在她的目光之下,从那不可望及的彼端,一寸复又一寸地崩断消散。
沈逐凰神情微怔,周身冷意,也一寸复又一寸的随之散却。
【符印失色,咒线崩断】
【这便意味着——中咒之人,已然应咒,或是身陨亡故】
【骆天纵——莫非已经死了?】
沈逐凰微微敛眸,心中并无半分大仇得报之喜。
但也亦没有什么,类似于昔日同门,竟是终究走至今日这步的可笑怅然。
若说当真有什么感觉,那便是——
对方若真就这般死了,那倒当真是又轻易,又幸运。
沈逐凰眼眸冷沉,甚至还觉得有些晦气。
对方和他,因缘牵扯颇深——
因而她此刻,纵是想要掐诀测算一下,对方的死活。
也是无法精准算出的。
甚至,还极有可能,因此遭受反噬。
若是到此刻,她还要因对方之故,凭白受反噬之苦——
那才是真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