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鹤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放心我都给你考虑好了,如果有人追究违纪,赵水根给你担着——你也当什么都没发生,老王和我,包括胡书记事后必有重谢。”
我终于明白赵水根为什么会心事重重了,何止是他,我现在也陷入了两难的抉择,如果不同意势必会引起赵鹤和胡弘厚的警觉,如果同意,我就相当于违纪违规,而且真棒王元宽逃脱了陈子玉的局,我又无颜面对陈子玉和齐苏愚。
回到办公室我叫了三声赵水根他才答应,看来他的心理包袱比我大多了。
在车上,我坐在副驾驶和赵水根一言不发地朝王元宽的家驶去,突然赵谁跟猛打方向盘,把车子停进了一条弄堂。
我没有言语,打开了随声携带的声波屏蔽器和EMP装置,等待赵水根开腔。
“李科长。”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刚刚赵书记找您谈了些什么?是关于传唤王县长的事儿吧?”
我没有废话,撇过头直勾勾地盯着赵水根躲闪的眼神,“他们给了你多少钱?”
一句话让赵水根如遭雷劈,眼珠子瞪圆,嘴唇颤抖地咕噜起来。
“说话。”我恶狠狠地说。
赵水根喘着粗气,呼吸困难似的,他舔了舔嘴唇,“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你考虑清楚,他们给了多少?”我已经见过大风大浪了,心里很淡定。
“我考虑清楚了,李科长,您就不要管了。”
“我问你,他们给了多少?”我猛拍车子的中岛台吓得赵水根全身哆嗦。
“一千万,一千万……有了这笔钱,我可以接爹妈进城,还能买几套房,车子……老婆……”赵水根眼神飘忽。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脑袋枕进靠背,耳边全是赵水根一个人的碎碎念,他的愿望不大,孝敬父母,车子房子老婆,稍微有品质的生活。
把皮球提给他让他决定,的确太残忍了,我也在内心挣扎起来。
思绪一片浆糊,忽地我想到了姨妈在总参领导力培训课上对我的训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暗骂自己软弱,重新厘清思绪后我发现了一个一直都忽略的点——如果赵鹤和王元宽真能让民政局随意修改离婚的日期,为什么还需要王元宽亲自去办手续?
这分明就是烟雾弹!于是我拿起手机拨通了陈子玉的电话。
“哟,中翰科长,怎么是给我道喜的吗?”
“子玉,王元宽那头有什么动静?”我语气严肃,丝毫没有以往打情骂俏时的嬉皮笑脸。
陈子玉也沉下了嗓音,“我没有派人盯,反正他跑不了,一个小时前他回了一趟家,现在还没出来,你们纪委还没去传唤他吗?”
“正在路上,王元宽要携款潜逃。”我说完挂断了电话。
看向还在全身颤抖的赵水根,我拿定了主意。
“水根,不只是你有爹妈啊。”
我拿起赵水根放在驾驶台上的廉价香烟,给自己点燃一根,“也不止是你想买房,还有很多人也想过安逸富足的小日子,你放过王元宽,就等于把其他人的梦捏碎了,明白吗?”
“可是……可是……这和我无关……”
“我透露给你,王元宽吃的可是血汗钱,仔细想想,还跟你没关吗?”
“李科长你怎么知道?万一是一些商人的行贿钱呢?”赵水根摇头,他额头上的汗珠都豆大一颗颗往下滚落。
我本想向赵水根坦白自己来景源县的目的,但转念一想又把话咽了回去,人性是经不住考验的,如果我得到了赵水根回绝的回答,会怎样。
“我也给你一千万,还附赠一个不丢良心的机会。”
我拿出兜里的支票簿,龙飞凤舞地签了字扔给了赵水根,“你只需要按党纪国法办事,想清楚,有了一千万即便赵鹤后面故意刁难,公务员的金饭碗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