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见过她练这些。」我瓮声瓮气的。
「废话,这些要在专门的场馆练。」她扬扬细细的柳叶眉,「我要说的是,陈队长不仅跟着队伍练,私下里自己也努力训练,所以难怪始终保持着这样的高水平。佩服。」
我看她扬眉吐气的样子,总有种其实牛逼的是她的错觉。不过,对于母亲其实还有这么一项能力,我有些惊讶,但也没过多惊讶。因为我已经习惯了母亲的优秀,潜意识里觉得她不管做出什么优异的成绩都是理所应当。但这让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她这次离市是去抓捕在逃嫌犯么?」
她几乎是马上张开嘴,但又马上闭上,「小子,想套我话?警局机密,别多过问。」
我想了想,心生一计,「那她这次行动的线索是你提供的吗?」
她几乎想也没想就说「是」。
于是我咧嘴一笑,而她紧跟着就黑红了脸。
一个眼神剜了过来,张张嘴,或许是想骂我,但又可能意识到明明是自己口风不牢,于是又叹了口气,放下了扬起的胳膊。
「计划几天啊,」我故意捉弄她。
「臭小子,还问!套打?」她作势要从楼梯走下,于是我赶忙闭上了嘴。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她忽然叹了口气,「平常啊,你可要多关心关心你妈,她啊,是真的很辛苦,也很……」又是一声长叹。
不知为何,我也受感染似的跟着一叹,明明脑子里没任何想法,却莫名觉得十分恐慌。
饭吃得挺融洽,偶尔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我的学习,俨然成了我的一个小妈角色。洗了碗,我以为她得走了,没想到却说上楼指导一下我学习。我全身都在抗拒,但还是被她硬生生地拽上了楼,按在了座位上。我只能满不情愿地翻开书,于是接下来就是长达近一个小时的耳边梵语。虽然我很反感她这种强行的行为,但不得不承认,这小女警对刑警专业课本了解得十分透彻,许多我不懂的难点,几乎她一点就透。于是便索性把以往那些令我恨得牙痒痒的难点都一一通关。飞速搞定一本书,这货还想再来第二本。但我直接趴在桌上把书盖住求饶,她撇撇嘴,丢给我一个没骨气的眼神,终于是扭头走人。
但我还是低估了这货的热情,接下来的日子,她直接开启了上班打卡模式,每天下午六点前必带着新鲜菜品上门,吃完饭便拉着我上楼复习课本,我几乎快要疯了,我甚至已经明说我不欢迎她这样,但她只是撇撇嘴,然后又强行地把我按在她的脚上。没办法,我打不过她,这小女警必然也是警局里的什么高手。母亲自然是妥妥的冠军,她说不定就是亚军。
她甚至还要教我格斗,我说这在后面的专业课里会教,不劳她费心。但她以「早点预习方便以后学习」为由,又强行给我一顿开腰开背,那一段时间我各种骨头噼里啪啦响,实在是惨不忍听。
直到初六,三天过去,每一个拨给母亲的电话都没有通,大部分时候她的手机关机,偶尔通了一两次也是在长时间的无人接听下自动挂断。只有在初五的凌晨母亲来过一条短信,说没事,别担心。我只能说,看到她这么回,又是这种奇怪的时间节点,我反而更担心了。但是担心没用,鞭长莫及,何况我也不清楚那边到底咋样。
是从汪雨菲口中得知母亲具体消息的,那时她在下午一点敲响了我家的门,不等我开口,直言母亲回来了,但在医院,这次行动受了伤,于是我以飞速把衣服换好,便乘着她的警车一同前去西城区的人民医院。
见到母亲时,这位美妇人正安详地靠在床头板上看书,我甚至不懂她到底伤了哪,有多重,总而言之看到旁边挂着的那两个大药瓶时,我整个世界好像都塌了,叫了声「妈」就直接扑了过去,根本不论旁边正有一位在削苹果的小护士。
当然,我不是脑残,手上还是有分寸的,虽然样子是虎扑,但接近母亲时就已收了力道。不过此举还是令旁边的小护士以及身后的小女警吓了一跳。
抱住母亲,鼻子酸,但没有泪,不过还是「呜呜」起来。
母亲应该愣了愣,然后才抱住我,「傻孩子,没事。」
「你伤哪了?」我抬头看她。
她微微脸红,不等她说,旁边的小护士倒是先抢道,「放心吧,陈队长没事,住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看看小护士,又看看母亲,她点点头。
这时身后响起脚步声,汪雨菲在我脑袋上来了个板栗,「行了,多大的人了,让人看见不得笑死,陈队长身上还有伤呢,你这么毛毛糙糙,也不怕碰到伤口。」
我才猛然松开了手。
「雨菲,你不待在局里么?」母亲捋了捋被我弄乱的头发,问道。
「收尾交给组员们去办就行,要这还让我出手,那他们可以直接辞职别干了。」如我所料一般地霸气干脆。
母亲笑笑,「可不能这么说,都是实打实的本科生考上来的,你这性子啊,得改改,不然哪天让人抓住小尾巴,可就惨了。」
「放心,不会。」她抽了张凳子在我旁边坐下。
小护士已经削好苹果出去,于是她拿起就递给母亲。
「谢谢。」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