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世界终于再度空白。
多么,多么,空白。
血玉在手,手如被燃烧,滚烫滚烫。
果然是不能碰的玉,碰了它就会伤心,伤得好痛好痛。
她凝视着手中的玉,第一次这么仔细的观察它,玉身上雕刻着一朵花,以一种极致美丽的姿态敛拢,迟迟不肯开放。
忽然间,很多东西就这样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回到脑海中来。
她看见潋滟的水光中,那叶轻舟漂浮如羽毛;她看见那操浆的手,纤长优雅;她看见那随风轻动的青衫,回带出其主人翩翩离世的风华。
原来是他!
原来是他!!
原来是他!!!
长平煞白了脸,不敢置信的望着那块玉,那朵花在她眼中重重交叠,勾引出它的名字,她的名字‐‐
那一朵花,在孤寂中俏立了很多很多年。
它的名字叫‐‐昙花。
天空中有鸟儿一只只飞过,杂糙野花灿烂的盛开,那些曾经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见过的人,在脑海中漫漫浮现。
十六年的岁月弹指而过,几千年的岁月像渗在水中的颜料,一点点的弥漫开,绽化出无边颜色。
她在玉的折光中看见自己的脸,不属于红尘的容颜,那是一朵花,俏立在浮世之间。
她的名字叫‐‐优昙。
优昙,你欲成神,必先过恒劫。
我为何要成神?为何要成神?
那个答案雀跃着跳动着挣扎着,撕破层层迷雾,手上的灼烧感徒然而盛,仿佛撕的不是记忆中的某些东西,而是实实在在的她的躯体。
然而长平一言不发,咬紧牙忍着。
她要答案!
血玉终于先自崩溃,融化成水,自她手上滴落,渗入土中消失不见。与此同时,迷雾散尽,让她清晰的看见后面的答案‐‐
不是,不是那个她追了三千年的人,原来不是那个人,而是他。他!他……
她垂下眼睛,打量怀中人的脸,风恕,风恕,原来你是他。他!他……
&ldo;我是苜蓿子,特来接你去下一世。&rdo;碧波潭上,他划水而来。风姿氤氲,水波不兴。
原来是他‐‐
长平紧紧捂住胸,感觉自己像个杯子,正在一点点的碎开。
于此碎裂中触及一物,伸手入怀,取出一只七色的同心结,其实,那日她也买了啊……红橙黄绿青蓝紫,彩虹的颜色。
上天何其残忍,竟如此捉弄于她,让她钟情彩虹的颜色,却不知原因;让她致力成神,却不知原因;让她爱上这个男人,也不知原因!
真是残忍啊……
长平的眼泪落到风恕脸上,又顺着他的脸往下流,犹如他也在哭泣。
&ldo;公主?&rdo;一旁的亲兵统领见她神色怪异,很是忐忑不安。
长平慢慢转回头,看向他,目光呆滞而沉静。
接触到那样的目光,亲兵统领吓了一大跳。老天,他没看错吧,这哪是活人的眼睛,分明是个死人的眼睛啊!
才一瞬间,这个曾有前朝皇室第一美女之称的公主,竟似老了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