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替他擦干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而后,抬眼问他:「香不香?」
魏单目光停在她面上,「香。」
平婉粲笑,眉眼舒展,翻转他的手掌,「很干净啊。」
浸入黑泅阴水的身心便浮上几分,他冲她扬起唇角,拉过她的手坐下,「不是说饿,快来吃饭。」
外头雪没有止住的意思,簌簌地愈发紧起来。
豆灯辉光,紧阖的支摘窗上像是流动的画幅,画上是挨肩并坐的两人。
饭毕,魏单赶着让她打热水泡手,自个儿转去厨房将碗盘给洗净。
水像是冰渣,冷得刺骨,手在水里浸泡半晌就直直冻到没有知觉,魏单垂了垂眉眼,手上动作仔细又认真。
平婉时刻向外望着,瓷盆里的热水已然凉了,魏单迟迟才回,她微微皱了蛾眉。
「水都凉了。」
她说间走到他身边要牵他的手,魏单缩一下。
平婉佯瞪他,直接捞过,方触碰便觉冰凉冷意传来。
她更紧握住。
「给你暖一暖啊,我烧了足够的热水,就晓得你不会用。」
她垂着眸,睫羽晕出浅浅暗影。她暖热的手掌不一时就浑凉起来,两双手变得同一温度。
魏单抠了抠她的手心,「婉婉,这应当是我讨伐你的说词。」
她笑起来,比起白日多了不知几多灵动俏意。
魏单叹口气,扯着她坐在妆台前。
将她的手拿在眼前细细察看,一些指节处已是紫红。他轻着力道拂过,从袖里掏出圆肚白瓷罐,扭开盒盖放于台上,剜一指腹,搽在她手上。
每一处皆一一涂过。
「去年小指就生了冻疮,仍不长记性。」
手指被他揉得微微生热,心里也像放了个炭火炉,暖烘烘的,撑满了每一处空落落的角落。
「也怪我这几日忙碌,没能来看你,明知你不会买,应该给你置备一个冬期的量。」
他将盒盖重新阖上,放到妆台奁盒旁,并立着的是两个一样的用尽的瓷罐。
「手衣未戴,伞也忘记了。我记得上次来时特意和你说过最近几日恐要变天。」
耳边絮絮,平婉眼睛涩然,她斜斜倚入他怀中,细条双臂搂住他的腰。
淡淡檀香飘入鼻端,魏单眼神微动。
「今日可是去了济福寺?」
平婉有一会儿没有说话,良久闷闷回了声「嗯。」
心重重一跳,喉结滚动,他圈着紧紧抱住她。
缘何去的,魏单再明白不过。
纱帐四合,去衣同睡。
「婉婉。」
他叫得低回,似蕴了千般万般滋味。
周身黑漆漆,平婉窝在他怀里,手指抚上他面颊,仰头引颈亲在他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