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的前一天,应倪来到康睦。她照例带了一束鲜花,纯白色的桔梗,优雅清淡,气质和曾经的林蓉苑如出一辙,也是她最喜欢的花之一,和蓝风铃不相上下。
她走过去,将包装纸打开,一束接一束小心翼翼地将其插进花瓶。瓶口很窄,小巧的椭圆状,因为前天才擦拭过外表格外干净。
不过磨毛玻璃本身并不透光,甚至过于细长的颈口遮挡了一部分花骨朵,但她喜欢阳光照进来瓶身投在桌面朦胧忽闪的光影,像重重云雾后的天光。
尤其是风轻轻吹过的时候,影子拓在床沿,落到地上,有时在墙壁,又偶尔不经意掠过人的脸颊。
似乎这样,就能让睁不开眼睛的林蓉苑感受到花的存在。
其实应倪并不爱花,小时候看妈妈在花园里忙活,泥巴粘在身上,又累又脏,要是遇到虫害,黑色的小虫在院子里满天飞,以至于林蓉苑想培养她的气质报花艺课,她哭着喊着不同意。
不过这些年花买得多了,也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如何剪枝,如何搭配。虽然水平和林蓉苑相差甚远,但好歹不算太丑,慢慢地修剪完最后一朵,应倪将剪刀放进抽屉里,走到窗户前,彻底拉开遮光的帘子。
阳光洒进来的瞬间,她下意识回头看去。病床上的人并没有预想中的那样颤动眼皮,除了心电监护仪的波动,完全找不出任何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证据。
应倪睫毛垂下,心茫然到觉得有些累。
对外界没有反应的状态其实已经维持很久了,但她仿佛还停留在过去,单方面静止了面对林蓉苑的时间。
她搓了把脸,给自己打气,像往常的很多时候一样,坐在床边,拉起妈妈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慢慢悠悠地将生活讲给她听。
“妈,明天就办婚礼了。”
“……”
“怎么办啊,我好像有点紧张。”
“……”
“你当初和爸结婚什么感受?我记得爸说,交换戒指的时候你哭了,把妆都哭脏了,哭成了小花猫,事后还怪爸说得太肉麻。”
“……”
应倪看着林蓉苑,轻轻地笑了:“你好霸道啊。”
这话说完,她没再出声,等了几秒,床上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状态一如既往,但她的心脏就是会蓦地漏跳一下,接着就是恐慌地看向监护仪,双眼一直盯着,空洞又目不转睛地盯着,直到确认线一直在波动后才僵硬缓慢地收回视线。
而后像习以为常,什么都没发生过,目光重新落在林蓉苑像风干的树皮一样的脸颊。
“我肯定是遗传你,陈桉也说我霸道,不过他和爸一样,性格很好,就喜欢我凶巴巴的样子。”说到这个,应倪情不自禁地笑了,和先前强撑住的笑不一样,是一种单纯洋溢在幸福里的喜悦。
在这瞬间,林蓉苑的睫毛似乎颤了下。
应倪呆滞住,确认是幻觉后,看着拓印在眼睑处重归于静止的阴影半晌。拇指从她的手心往上滑动,停在她微弱跳动的脉搏处,犹豫了很久才开口:“之前是我骗了你,和他结婚是为了钱……不过你放心,现在不一样了,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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