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登倚在墙上掏出口袋里插着的和领带同色的丝帕擦干了嘴角的血迹。
黑豹突然笑了笑:“现在你能不能再从身上掏出一把枪来?”
高登居然也笑了笑:“我并不是个魔术家。”
“像你这种人身上若是已没有手枪会有什么感觉?”
“就好像没有穿衣服的感觉一样。”高登叹了口气“我现在简直就觉得好像赤裸裸的站在一个陌生生的大姑娘面前。”
“这譬喻用得很好。”黑豹又开始微笑“你本该写小说的。”
“我也希望我以前选的是笔不是枪。”高登苦笑“只可惜用笔远比用枪难得多。”
“也安全得多。”
“的确安全得多。”高登承认“所以聪明人选择的都是笔不是枪。”
黑豹冷冷的看着他:“我现在还可以让你有一次选择。”
“选择什么?”
“你可以转过头从窗口跳出去。”黑豹的表情残酷得就像是一只食尸鹰“你也可以用你的拳头扑过来跟我拼命。”
他拍了拍手又道:“你看我们的手都是空着的我们身上都受了伤所以这本是很公平的打斗谁也没有占谁的便宜。”
高登又笑了:“只可惜我一向都是个君子。”
“君子?”黑豹不懂得他的意思。
“君子是动口不动手的。”
黑豹也笑了“你只动口?”
“我只动口枪口。”高登慢慢的将那块染了血的丝中插回衣袋里“我不但是个君子而且也是文明人。”
“文明人?”
高登淡淡的微笑着:“你几时看过一个文明人赤手空拳去跟野兽拼命的。”
“我的确没有看过”黑豹冷笑“我只看过文明人跳楼。”
高登叹了口气:“跳楼的文明人倒的确不少。”
他整了整领带和衣襟苍白原脸上居然带着那种充满讥刺的微笑。
“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只有一样事觉得很遗憾。”
“什么事?”
高登的声音仿佛忽然变得很优雅:“幕已落了这里却没有掌声。”
他微微鞠躬动作也优雅得像是位正在舞台前谢幕的伟大演员。
然后他就从窗口跳了下去。
他跳下去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黑豹的掌声。
“不管是怎么样这个人来得很漂亮走得也很漂亮。”
幕既已落了有没有掌声岂非都一样?四
九点二十分。
黑豹回来的时候现波波已坐在客厅的沙上身上穿的是沈春雪的丝绒和旗袍脸上擦着沈春雪留下的脂粉甚至连头都用夹子高高的挽了起来。
她跷着腿坐在那里故意将修长的腿从旗袍开叉中露出来。
她已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黑豹冷冷的看着她突然大吼:“快去洗干净。”
“洗什么?”波波眨着眼尽量在模仿着沈春雪的表情。
“洗洗你这张猴子屁股一样的脸。”
“为什么要洗?”波波媚笑着:“婊子岂非都是这么样打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