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如珠脸更红了,低头紧紧跟在了汪怀善的身后。
怀善这时已掀袍朝张氏夫妇跪了下去,&ldo;外孙怀善带媳妇儿给两位老人家磕头请安了。&rdo;
他说的是梧桐村话,一直浅浅笑着垂眼不语的木如珠早前被他叮嘱过,当下就紧随着他跪了下去,碰地磕头。
&ldo;这可使不得。&rdo;张阿福连忙起身,立马扶他起来。
&ldo;这有何使不得的。&rdo;汪怀善嘿嘿一笑,半起了身,扶了木如珠起来。
刘三娘见状,已把准备好的见面礼给掏了出来,一言不发地往外孙媳妇手里塞。
木如珠朝她嫣然一笑,&ldo;谢外祖母。&rdo;
刘三娘看着她明艳亮丽的笑,怔了怔,又把手上带的玉镯拉了下来,眼睛朝给她镯子的大女儿看去,见她笑着朝她点了下头,她便拉过木如珠的手,又把镯子塞进了她的手腕里,嘴里念叨道,&ldo;要多子多孙,要好好对怀善好,他心地善良,莫要让他吃亏,来生你也会得福报的。&rdo;
木如珠听不懂她说的话,只是看着她的脸,听她说一句,她便微笑着轻福一下腰,应道一声&ldo;是&rdo;,举止落落大方,又甚是得体。
她又端过奉上来的茶,跪下双手举起,给二老敬了茶。
&ldo;外祖父……&rdo;
&ldo;外祖母……&rdo;
辈份最高的二老过后,便是到汪家的三兄弟,最后轮到张家的三兄妹,随后便是府里的老人。
木如珠认到最后,脸都笑僵了,打发出去不少东西,也收回了不少东西。
等认完亲,怀善要领新媳妇去给孟先生请安,张小碗便叫人回去休息一会,到时午时再一起午膳。
怀慕与怀仁得了大哥一匣子的宝石,被七婆八婆带到一边玩去了,而外屋里,萍婆给汪永昭与张小碗送上茶后,这才坐在张小碗的下首,与张小碗说道,&ldo;那姥姥您是瞧见了?&rdo;
&ldo;嗯。&rdo;张小碗喝了口茶,淡道,&ldo;听你说,她是不会说官话罢?&rdo;
&ldo;应是不会,就算听得懂,也只有一两句。&rdo;
&ldo;那眼色便是好的。&rdo;张小碗淡淡地道,&ldo;该跪谁,不该跪谁,她比如珠都要先知会一步,我看到后头,她站在后面还提醒了几句罢?&rdo;
一直为木如珠端茶的萍婆子答道,&ldo;是。&rdo;
张小碗想了想,朝身边的汪永昭看去,&ldo;您看?&rdo;
&ldo;妇人之事,你看着办。&rdo;汪永昭看她一眼,便打开了江小山刚拿过来的几封信,展开看了起来。
张小碗便回过头,朝萍婆子道,&ldo;你帮我想想,我是教还是不教?&rdo;
怀善是她儿子,她可以什么话都可说,但新儿媳,毕竟不是她的亲女儿,她就算有疼爱她之心,可她领不领情,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看着她那儿媳,确是个心里主见甚大的。
到底,还是隔着一层,再说,每人行事风格不一样,她教的不一定对,也不一定对她有用,也不定能得儿媳妇喜欢就是。
&ldo;她是个心里有主意的。&rdo;萍婆子想了一下,便道,&ldo;您再多打量几日,看要不要教。&rdo;
张小碗点头,叹道,&ldo;是,再看看罢。&rdo;
儿媳看起来是很紧张,但在堂屋里过了些许时辰,她就又冷静下来了,张小碗想,她儿子确实找了个与大凤朝大家闺秀不同的女子当媳妇。
另一头,她也隐隐觉得怀善不想让她教,他说她该懂的都懂得,以后去了京都也会护得住自己,言下之意就是,他觉得木如珠很强。
张小碗坐着想了想,又道,&ldo;不管教与不教,京中的局势,哪家的夫人哪样的性子,趁二夫人三夫人正在,这几天便请她过来聊一会,该让她知的都让她心里有个数罢。&rdo;
&ldo;唉,您正好也多与她处处。&rdo;萍婆子笑着道。
张小碗也笑了起来,转眼看汪永昭皱眉看着手中信纸,她推了推桌上杯子,&ldo;您喝口热的。&rdo;
这次过年,因着有些来贺喜的人赶不回去,张小碗便让这些人在除夕夜聚在了都府里过了一个年。
这上下近半月的日子,都府里的人上到下都脱了一层皮,张小碗每日都要过问不少事情,京中的事,她让汪杜氏与汪申氏每日都陪着木如珠去说话,两妯娌来与她说时,都说善王妃温婉知礼,对她们说的话甚是认真,有什么不懂的,也问得甚是仔细。
张小碗很是欣慰,本想好好与木如珠呆得一时半会,但无奈府中琐事实在甚多,还有家中人要操心,挤了又挤也抽不时间,便也只能让木如珠先跟着婶婶们说话了。
她也是让萍婆子跟在她身边,有什么不对的,有萍婆子,有那位姥姥,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现下这关头,忙完了回礼,她又要忙汪永昭麾下众大将年关的赏赐。
待刚过了初三,她累得连话都快要说不出之际,汪永昭的两位心腹欲要成亲,这两人一直要么住在铁沙镇的兵营,要么就是在外面替汪永昭跑路,他们哪有什么住所,张小碗便又是叫了管事的忙给他们找住处,可沙河镇这时哪有什么空宅子,张小碗便狠了狠心,把德阳府一分两半,写了地契出来,给了他们当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