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你说日光为何会从东边升起呢?”
花玲珑不解其意。
小河却是自问自答,浮光掠影扫过她的眼眸,那一瞬仿若一世冗长:“或许……那里可以让人拥有无限希望吧。”
***
小河出嫁在即,始终顺从无疑的她向伊洛徵提了唯一的要求,那便是请乌州左、右将军将和亲队护送至居州雀城。
萧明月没有料到小河会藏有此意,或许她与陆九莹的忧虑早已被小河预知。
居州雀城之上便是漠北的领地,萧明月与阿尔赫烈只需将小河护送于此便有漠北迎亲队相接,前往雀城的所行之路便要途径七州,这恰是萧明月所期望之事。只是此行危机堪比陆九莹嫁至乌州,萧明月与陆九莹再三权衡,与其坐以待毙等候漠北发难,不如主动出击。
萧明月对于陆灏、陆行之驻守的仑州还有一虑。
同时,小河于此间设下请宴。
此宴设在伊洛徵赐予她的沧溟城,萧明月与陆九莹赴约时所见宴上宾客,心中明晓一二。
宴上右侧坐着陆姩,陆姩的身侧是司玉。
陆九莹与萧明月于左侧入座,二人见她们皆恭敬地行了礼。
一室五人相坐,说不上来多热络。陆姩成了伊洛徵的姬妾,虽未与其有夫妻之实,但月灵族人与汉家很不相善,雪弥以蛊伤人的事情还梗在萧明月心头。司玉夏围时暗中相助符牌,若说有结善之心,更多的是利己交换。努尔湛死后不见她忧伤,相反游移在诸多男子间似乎在物色下一处庇护之所。
***
今日置宴的屋舍是一家翻新过的阁楼小屋,四面开窗,屋旁种着一棵壮阔的槐树,萧明月的位置临近窗柩,风过时槐枝簌簌翻涌,尽显凉爽。
小河所置办的饭食很是有心,知晓陆九莹闻不惯冷盘羊肉的膻气,特地撒了细粉状的香芹与花椒,还在旁边配了清口的胡瓜。司玉喜食汤水,每个人的案上都有一鼎羊汤,汤内煮的是葵菜饼饵,饼饵所需的佐料分别用精致小巧的琉璃盘子分开,盘沿竟刻有仑州千年古树胡杨纹。萧明月与陆姩都偏爱炙烤麦饼,饼子在宾客就位之后恰好炙烤完成,趁着最酥脆的时候切开,在中间均匀的抹上末利花酱,配着一壶桑葚酒,一壶蒲陶酒,十分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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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爽利举杯:“本公主大喜在即故设宴与娘子们欢聚,还望娘子们大口吃饭大口喝酒,莫要拘谨。”
话不挑明,众人静观以待。
阁楼下偶有交谈声传来,小河作为沧溟城之主,这里的百姓都与她相交甚好,几位婶婶听闻公主在此宴请贵客,携伴送来不少新鲜的杏子。
楼下侍卫与之阻拦,小河走到窗户旁俯身:“呀,这杏子正好配冰酥酪,洗些送上来给娘子们尝一尝,婶婶去领些麦饼回家吧。”
“愿天神庇佑公主。”底下众人齐声。
小河挥挥手,又坐回位置。
片刻,一众男仆端着冰镇的酥酪走上阁楼,萧明月停止下箸,目光被他们所引。并非是他们的模样有何出众,而是每个人的脖子上皆挂着不同数量的铜铃。
萧明月所知在辫发上垂挂银铃的乃是没有娶妻的翕侯贵族,这般用笨拙的铜铃悬挂于脖颈的当真没有见过。
陆九莹倒是有所耳闻,她轻声说:“应当是铃隶。”
“这是铃隶。”小河看着萧明月说,“沧溟城以前是买卖家奴以及战俘的交易之所,你所见的铜铃则是代表被转卖的次数,一铜铃可值两只羊,铜铃越多者代表此奴越能劳动。”
铃隶分别走至娘子们食案前,将冰镇的酥酪呈上后,再细细地将杏果点缀在乳汁上。
萧明月眼前的铃隶与其他人完全不同,他的脖子上只有一根细窄的红绳,并未悬有铃铛。正当她好奇之时,眼前盛满酥酪的琉璃盏已碎,铃隶握着碎片抵在了萧明月的喉咙上。
当真是傲骨不凡,在场所有娘子们皆面不改色。
萧明月抬眸问小河:“这是何意?”
小河却无奈说道:“适才我的话还未说完,若脖子上没有铜铃只剩红绳的奴隶,则是因为屡次犯上,被摘了铜铃,这种危险隶人禁止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