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来,指尖掠过博古架上的青玉摆件,机关转动声里,一道暗格在墙面上悄然显现。
不是他不想父慈子孝,而是裴桑枝实在是太不服管教了。
所以,怪不得他。
他不会要了裴桑枝的命,也不会折断裴桑枝锋芒初露的羽翼,他只是想让裴桑枝乖顺些。
如此一来,于他而言,于裴桑枝而言,于永宁侯府而言,都是一桩好事。
三全其美。
等裴桑枝年岁渐长,会明白他为大局着想的苦心。
永宁侯咬咬牙,伸手将一个小瓷瓶攥在了手心。
……
那厢。
裴桑枝离开书房,神色冷凝肃然。
她不想将永宁侯逼到死胡同,不想逼的永宁侯狗急跳墙。
但,很显然,她高估了永宁侯的格局和耐性。
永宁侯怕是要控制不住对她的不耐了。
如今,裴明珠早已沦为弃子,永宁侯却再也舍不得丢弃她这枚不听话的棋子。
既弃不得,那便唯有精心雕琢。
要磨去她所有的锋芒,锉平她每一处棱角,直到将她打磨成最趁手、最温顺、也最有价值的那枚棋子。
她能揣度永宁侯的心思,却始终摸不透他真正的盘算。
还好,她有人可用了。
要不然,稍有不慎,就要深陷险境了。
得让夜鸮和夜刃轮流,昼夜不休的盯梢永宁侯一段时日。
有备方可无患。
裴桑枝心下有了计较。
……
裴桑枝停下脚步,有一瞬间的怔愣。
只见裴临允身着中衣,背负荆条,双膝跪在听梧院外。
她很怀疑,裴临允到底是想负荆请罪,还是经过昨夜的惊心动魄后,有了在人前衣衫不整的癖好。
裴临允的目光漫不经心地飘忽着,却在触及到裴桑枝到身影时骤然凝住。
眼睛倏然一亮,抬起手臂,朝她所在的方向用力挥动,清朗的嗓音里掩不住雀跃:“桑枝。”
裴桑枝眉心微蹙,没有作声。
裴临允脸上不见被冷落漠视的尴尬,反而利落起身,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又在距离裴桑枝三尺处站定,唇边噙着讨好的笑,将姿态压的极低:“桑枝,我是来负荆请罪的。”
裴桑枝看着裴临允眼角眉梢藏不住的鲜活神采,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般神采飞扬的模样,哪里像是来负荆请罪的,倒像是来兴师问罪,来得意洋洋炫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