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那名伤者面容,一向刁顽的图噜勒图公主也花容失色,掩唇惊叫。
只见那名面容粗粝的健壮兵士脸色青黑,七窍中正有黑血不断溢出。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我把……把他打成这样么?不……不是我……”惊诧之下,图噜勒图有些语无伦次。
又是一阵桌倒椅翻的嘈杂声响起,村内正开怀聚餐的数百兵士不断有人跌倒,无一不是面色青黑,七孔流血,引得一旁同伴连连惊呼。
“不好,有人下毒!”见多识广的老将多罗失声惊呼。
“毒?谁下的毒?”骤经大变,此时的公主殿下六神无主。
“区区不才,正是在下。”一间屋顶上出现了一个身姿挺拔的年轻人,眨着一双好似女人般妩媚的桃花眼,一脸坏笑俯视着村内众人。
“你们鞑子行事真是拖沓,连吃顿饭都要折腾许久,枉费丁某一番心思,才放倒了这么几个……”丁寿大摇其头,甚为失望。
“汉蛮,你是哪个?”图噜勒图马鞭遥指,怒声喝问。
“皇明锦衣卫都指挥使丁寿,恭迎诸位。”丁寿在屋顶上潇洒长揖,翩然有礼。
“锦衣卫?丁寿?”图噜勒图蛾眉轻蹙,一旁多罗耳语几句,恍然道:“你是南朝小皇帝的侍卫头儿?”
“这么说也不无不可,”丁寿惫懒地掏掏耳朵,打量着下面的娇俏少女:“没想到鞑子里也有这么漂亮的婆娘,只可惜黑了点,喂,小鞑婆,你又是哪个?”
“凭你也配问某的名字!”图噜勒图一向自负美貌,丁寿此言可说是往死了得罪,当即一甩马鞭,“杀了他!”
身旁亲卫立即张弓搭箭,一波箭雨瞬间笼罩屋顶,丁寿毫无惧色,袍袖飞舞,罡风之下飞蝗倒卷,反倒是是四五名侍卫闷哼中箭。
“废物!”在众人护持下的图噜勒图愤愤顿足,“杀不了他,我把你们全都献祭长生天!”
周围人等不敢怠慢,弓弦颤动,箭如飞蝗,密不透风。
丁寿身形一闪而没,转眼间出现在另一侧屋脊,嘻嘻笑道:“倚多为胜谁不会,看我的!”
言罢一擡手,一支信炮飞到空中炸开。
多罗脸色一变,难道此处还有伏兵!?
图噜勒图可不想这些,只是催促手下人快些擒杀那南蛮小子,手下亲卫追着丁寿冲进一间间茅舍,可进去的全都如泥牛入海,没了声息。
图噜勒图不疑有诈,只是鼓着香腮,连声喝令其余人等,不杀丁寿决不罢休,多罗此时心中不安更加强烈,正要遣人出去打探,忽见外面警戒的一骑哨探催马而来。
看对方慌张面色,多罗警觉不好,果然对方还未靠近,便高声喊道:“那颜大事不好,有明军杀过来了”
多罗心中一惊,“对方多少人马?”
“烟尘四起,来数只怕不少。”
“快快上马,撤出村子准备迎敌。”多罗急急振臂高呼,脖颈间似乎被虫儿叮了一下,也无暇在意。
“公主殿下,请速上马撤离。”多罗劝说紧盯丁寿忽隐忽现身影咬牙切齿的图噜勒图。
“急什么,草原勇士还怕几个南朝蛮子!”
“公主殿下,如今明军兵力多少还不知晓,我方中毒损失众多,军心涣散,此时不利对战啊。”
“你想不战而逃?”图噜勒图厉声喝道。
“老臣不想公主失陷于此!”多罗此时也不顾对方身份,命人将图噜勒图强拖出村,他也翻身上马,指挥部众带着死伤同伴撤出村外。
山道间烟尘斗乱,杀声起伏,一时也分辨不清究竟来了多少人马,多郭兰安排多罗护持公主,便是看中他老成持重,即便明军虚实难料,他也不敢冒险让黄金家族血脉落入敌手。
“尔等护持公主先走,其余人随我断后,徐徐而撤,不给南朝……”多罗正在分派军令,忽然大叫一声,手按心口坠落马下,气绝而亡。
“那颜大人死啦!”
“南朝杀来啦!”
贵人莫名猝死,听明军喊杀声临近,加之眼见方才众多同伴中毒,惊魂未定的多罗部众慌乱之下大声惊呼,引得众人马一时间仓皇失措,夺路豕奔,自相践踏者无数。
“不要逃!整队列阵!”图噜勒图勒紧马缰,连声下令,可她的近身亲卫适才进了村舍都没再出来,失了部族贵人的蒙古军卒逃命还来不及,谁又会管她这个来自左翼察哈尔的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