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们吵得不可开交。
“臣有奏,山西盗李华等,乃是柳溍党羽,从众至千人,衣帜皆赤,与刘六等合掠壸关县。”
“臣有奏,贼杨虎等入山西,破沁水县,由翼城至洪洞,既而复破赵城祈太谷三县!”
“臣有奏,盗兵奔聚林县山中,复出掠卫辉怀庆,时遣数十百骑劫扰彰德、卫辉、怀庆三府,使我军不得休息,必须山西、河南两镇官军协同夹攻!”
“四川盗方四等自江津之败,奔綦江,余众仅四百人,流入贵州,纠集亡命者遂至二千人,号称万人,调土兵征讨时,土兵劫掠百姓,比盗贼还狠。
盗贼曾对百姓讥嘲,我们强盗是梳子,朝廷官军就是篦子!”
陆行简气得浑身发抖。
“好,很好!”
朝廷官军军纪差到这个地步,抢劫百姓比强盗还狠!
“众位爱卿,春夏以来,各省盗贼猖獗,朝廷尝选将出师,未曾平定,纵有小获也得不补失。
究竟是何故?”
众人尽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说话。
李东谦老神在在,不发一语。
倒是另一位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阁老梁储出来说话了:
“贼有平账之功,各地府县恨不能开门揖盗,有何奇怪?”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李东谦撩起眼皮,阴恻恻地看了一眼梁储。
老小子,平日里默默无闻,今日公开与老夫作对?
李东谦轻咳一声。
立马有御史王相站出来,“臣以为不然。”
“究其根由,乃是将权轻而不能御敌,兵机疏而不能成功也。”
陆行简眯了眯眼,轻轻扫了李东谦和梁储一眼。
很好,内阁不是铁板一块。
他淡淡道:“何处此言?”
御史王相是李东谦的得意门生,既然得了李东谦的授意,继续侃侃而谈。
还好首辅大人高瞻远瞩,今天有备而来。
经此一场流寇作乱,日后各地州府官员,莫不拜倒在首辅门下。
“盗贼所过乡落,百姓莫不椎牛供具,甚至为之持门屏以遮矢石,为乡导以攻州县。”
“民心岂愿为哉?不过是盗有生杀之权,人不敢违命。
从之则生,不从则死,百姓被胁迫而从之。”
“但是,朝廷将领却没有这等生杀大权,士兵遇敌皆退,而主将无以震慑。”
“况且,山东河南其地平旷,故盗易奔而难擒。”
梁储反问:“照你这么说,山西山高险峻,贼寇连连攻破州县,也是将领没有生杀大权的错?”
御史王相早有应对,“山西地势险峻不假,贼寇仍然长驱直入,是主将无用。”
陆行简不动声色:“依你所言,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