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方客栈无论何时都是人满为患,自然不会如此。
正想着,街角尽头突然冒雨奔来几名衣衫单薄的船夫。
几人脚下步伐匆匆,面上神情烦闷。
「这雨究竟还要下几日,老天爷莫不是想让人吃不饱饭了。」
「雨季不就是这个样子,再坚持两三日便过去了,待潮水退了,水上风浪散了,船运也就恢复了。」
银心听闻此言,这才了然道:「原来是这几日的雨水令江河涨潮生浪断了水路,难怪来方客栈没了客人。」
这也不对。
既是水路断了,更该有没能来得及离开襄州的人聚集在来方客栈才对。
江绾忽的想到了什么,不由微怔地张了张嘴。
这头思绪未尽,前方几名船夫奔走后,又有一行人撑伞从远处走来。
这行人不似方才行踪急促慌乱的船夫。
他们整齐有素,步伐稳健,令人下意识抬眸注视。
为首之人一袭云鹤黑袍显露颀长身姿,但面容掩于伞沿之下,叫人看不清晰。
直至这行人阔步走至来方客栈门前停下了脚步。
那人收伞之际,江绾猝不及防对上他冷然看来的目光。
江绾一瞬无措,眸中清晰映入对方的模样。
丰神俊美,矜贵冷峻。
是身份不凡之人,也是她不识之人。
江绾移开视线之时,似是瞥见对方蹙起了眉头。
谢聿一眼就认出了江绾。
他未曾亲眼见过她,只在出行前被迫看过她的画像。
那幅画他只浅浅扫过一眼。
万花丛中,花不及人美。
斑斓色彩只叫人聚焦在那张艳丽的脸庞上。
的确是极为出众的美貌,一眼吸睛,少有旁人能与之相似。
而不远处蒙在雨帘中的面容比画中更为灵动真实。
几乎不必刻意分辨,便叫他确认了她的身份。
雪衣乌发,亭亭玉立。
方才与他对视过的明眸此时心虚低垂下去。
纤瘦身姿裹在湿冷的风雨中显得楚楚可怜。
但谢聿眸底却是毫无怜惜的冷淡。
谢聿并不意外自己因风雨没能离开襄州的消息被江绾知晓了。
她稍加打听,便能知晓得一清二楚。
但他却没想到她竟是一路寻到了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