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未在屋内久留,一一将药材放置桌上后便转身出去了。
江绾本欲询问,但又旋即反应过来。
谢聿应是要在屋中敷药。
屋内逐渐弥漫起药材的气味,不算浓郁,但也暂且不会消散。
江绾不禁想到,昨夜一丝药味都未曾闻到过,说明谢聿昨夜当真未曾用药。
可昨夜未用,今日却用上了。
莫不是伤处又出问题了。
江绾思绪无果,但见谢聿已是在一旁坐下,就要处理伤势。
她赶紧收回视线,迈步要去取衣架上的外衣,回避意味明显。
谢聿没抬眼,开口道:「既是沐浴过了,就在屋里待着吧,不必出去。」
江绾动作一顿,又收回了取衣的手。
谢聿熟练地用纱布包裹碾磨过的药材,直至纱布合成一个鼓鼓囊囊的药包。
他这才忽的抬眼,江绾站立原地飘来的视线,被他逮了个正着。
「还站着干什么,去屋里。」
谢聿朝寝屋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江绾却仍是站着不动,微蹙了下眉:「很严重吗?」
谢聿说得云淡风轻:「不严重。」
俨然等同于在说废话。
若是不严重何需用药。
这让江绾不由想起谢聿上次负伤的情形。
鲜血满地,是因她在屋中住着,才因此瞧见这一幕。
若非不是,那之后谢聿一切照常,伤痛掩于冷淡的外表下,叫人压根就察觉不了分毫,更不知严重与否。
江绾短暂思索间,谢聿一直静静地看着她。
直到江绾随之回神,谢聿还在等她离开,她却迈步朝他走了去。
「你干什么?」
「我弟弟也总在人前藏着伤,说是伤疤难看,说是吃痛丢人,但把自己折腾一番,最后一点小伤弄得久未痊愈,反倒愈发严重,吃苦的还是他自己。」
谢聿看着她越走越近,微眯起眼来:「你拿我同江黎比?」
江绾在谢聿跟前站住脚。
因他坐着,她站立的高度令视线略有俯视。
看起来该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但因那张清丽温柔的面容,又丝毫显不出强势的压迫感。
江绾也只是轻轻开口:「我是想说,世子若是伤痛,不必一人忍着,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谢聿原本提防的心绪松懈一瞬,不由哼笑了一声:「上次不让你说,是因公务需要。」
江绾此时有些明白此前长公主一
听谢聿提起公务,就一副烦他烦得不行的样子是为何了。
江绾垂眸看向谢聿被长裤遮挡的膝盖处,缓声问:「那这次呢?」
谢聿唇角本就不深的笑意霎时消散,略有僵硬地绷着唇角,一时间没说话。
狰狞可怖之处总是令人害怕或嫌恶的。
谢聿虽是对此不甚在意。
他并不需要旁人喜欢他,也不在乎谁人厌恶他。
他腿上有伤一事,未曾刻意隐瞒过,只是也没必要随意展露在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