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融的亡夫郗紹生前官至侍中,是长安名士,区区清平县令之职,裴融哪会看在眼里,就更不论他一个县令主簿了。
刘梵官职虽小,可他志气高。
他不卑不亢对裴融道:“陛下下令让县令大人协助裴公在清平乡修建佛寺,大人命我招待裴公,我一定会在裴公面前好好表现,得裴公赏识的。”
周娘子给刘梵使了个眼色,刘梵没看见。
裴融听罢,只是淡淡道:“是吗?可我并不在乎你的官职大小,前程如何。你个头太矮,我只喜欢比我高的男子。”
刘梵怔讶,愣了起来。
官职低可以升迁,身形胖可以减重,可个头矮却没法再长高。
裴融对周娘子道:“清平乡的寡妇也不止我一个,你就放过我吧。我还要回去陪母亲用膳,不奉陪二位了。”
寻常人做出这举动,会让人觉得无礼,可若是裴融,责令人觉得她应当如此。
望着她冷冰冰的背影,刘梵道:“也许是我痴心妄想了。”
周娘子气得朝他单薄的背上重重拍下去:“谁让你瞎显摆的。”
“我。。。我显摆什么了?”
“你知道她是郗公遗孀,但你知道她姓什么吗?”
“裴。。。姓裴。”
“你知道是哪个裴吗?”
“不知。”
“邺城裴氏!”
“等等。。。邺城裴氏,岂不正是要来主持修佛寺那位裴大人的裴氏?”
周娘子见着刘梵是真的不知清平乡外事,解释给他:“你口中那位裴公,是她亲哥哥。。。三年前郗公撰文抨击圣上,而裴公却正是圣上亲信。妹妹被流放到穷乡僻壤,哥哥在长安享受荣华富贵,从前郗家是罪人,不来接她情有可原,可大赦以后,也不见裴家人管她的。你说说,这兄妹关系能好吗?”
刘梵这才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自己扇自己两个嘴巴,问:“那我要怎么补救?”
“哎。”周娘子叹气,“她是邺城裴氏的千金,她的丈夫是长安第一名士,你让她如何放低眼,青睐你呢。天下好姑娘一大把,你也不要肖想你不该想的人了。”
“可她总不能为郗公守寡一世。”
周娘子道:“你等得了就等吧,反正她都等了三年,还是没能放下她亡夫。”
刘梵在裴融那里失的利,决心要在事业上讨回来。他花了半月探听来裴公喜好,得知他好酒与色,便特意去郡守寻来最贵的酒,又挑了清平乡最漂亮的姑娘调教一番。
裴兖抵达清平乡时是个微风和煦的天。
新帝登基没多久,为稳民心,官员出行一切从简。裴兖此行只带了几名工匠,就连跟班仆侍都没随行。
刘梵在东山脚下接他,他远远地瞧见一行人,为首之人身姿不正地骑一匹白马,他一路缓行,只顾观赏两岸山色。
刘梵暗暗感慨,果然是长安来的人,隔着半里地都能感受到他的风度。那人只要出现在你视线里,就能让你移不开眼。
刘梵微怔时,裴兖已经行到了他面前。
他在马背上懒洋洋地问:“可是刘道林留主簿?”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