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茗鼓劲她:&ldo;甜甜别怕,祖父很疼你的,他只是最近太忙了,才有点急躁。&rdo;
章甜犹豫着走过去,牵住了章泉的手,邀请他:&ldo;祖父,我跟顾老师要去散步,你要不要去?&rdo;
章泉摸摸她的小脑袋,笑道:&ldo;她不是老师,是顾姨。&rdo;
小丫头又惶恐起来:&ldo;顾姨……&rdo;
顾茗弯腰用一种弱小的、可怜的声音说:&ldo;甜甜不会不理我吧?我很可怜的,都没有小朋友陪我玩。&rdo;
章启越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一时怔在那里,倒是章甜很吃她这一套,似乎对于示弱的顾茗毫无抗拒能力,大方去拉她的手:&ldo;顾姨不可怜,我陪你玩。&rdo;
两个人又和好如初了。
章泉哑然。
他一辈子都没见过别人哄孩子用这副样子,在孩子面前露出祈求帮助的姿态,然而章甜很吃她这一套,露出了久违的明朗的笑意,让人心中恻然。
顾茗在章家陪了章甜一整天,两个人一起分享甜点、散步,围观花园里的蚂蚁窝,追踪花间飞舞的蝴蝶与蜜蜂,尝试去分辨不同花儿的香味,还与章氏父子共进晚餐。
晚餐结束之后,她准备回家去了,章甜拉着她不肯放手:&ldo;顾姨,你可不可以……留下来陪陪我?&rdo;小姑娘的寂寞显而易见。
章泉便吩咐佣人收拾客房,章甜更进一步:&ldo;你可不可以陪我睡?我的床很大的,可以分你一半。&rdo;她软软的说:&ldo;以前妈咪没生病的时候也常常陪我睡的。&rdo;
顾茗那里还拒绝得了。
直到章甜睡着之后,她才有暇腾出空,与章启越在楼下客厅聊天。
丫头煮了红茶送过来,还准备了宵夜,顾茗端起茶喝了一口,发现章启越一直在看着她,不由失笑:&ldo;你看着我干嘛?&rdo;
章启越深深凝视着她:&ldo;阿茗,我今天一直在想,将来你一定是这世上最温柔开明的母亲。&rdo;
她照顾章甜的时候,也许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有多温柔耐心,显露出平日从来不曾有过的一面,让章启越一整天都有些恍惚。
顾茗:&ldo;你可想多了,我都不觉得自己会是个温柔开明的母亲,你看到的是假象而已。&rdo;章甜实在是个令人心疼的小姑娘,父丧母疯,由不得人心生悯意。
章启越笑笑不同她争辩,那笃定的神态莫名让顾茗觉得脸红:&ldo;你别整天胡思乱想。&rdo;
&ldo;不知道是谁在胡思乱想?&rdo;章启越取笑她一句,心头乌云被她的到来而拨开一缕小小的缝隙,很快又被现实的阴云遮的严严实实。
这个时候,家中仆佣都停止了走动,只留下两名侍候的下人候着,楼上忽响起脚步声,原来是今日替章夫人及大奶奶看病的外国医生背着药箱下来了,老管家跟在后面送客:&ldo;麻烦您了。&rdo;
章启越起身与那大夫打招呼,又询问章夫人的病症:&ldo;我母亲可好一点了?&rdo;
大夫摇摇头:&ldo;老夫人自己失去了求生的意志,就算是吃药打针,也总要病人肯配合才好。&rdo;
章启越一颗心渐渐沉进了水底,几乎要窒息,方才的轻松骤然消失,他呼吸不畅,不由自主就扯了扯领口。
&iddot;
大都会赌场三楼,入夜之后孙二虎才来向谢余汇报手底下兄弟蹲守一天的结果:&ldo;大哥,昨晚……姓章的小子留宿在顾小姐家里,今天早晨他们一起回的章家,后来一天都没出过章公馆,顾小姐今晚似乎要留宿章公馆,到现在都没出来。&rdo;
谢余坐在桌子前面,正在拿一块细棉布拭擦佩枪,仔仔细细的擦,比面对女人还要用心许多:&ldo;你是说以章家今时今日的境况,她不但没有躲,还凑了上去,跟着姓章的去见父母?&rdo;
他越平静,孙二虎就越害怕,生怕他下一刻爆发,腿肚子都有点转筋,陪着笑:&ldo;兴许……兴许顾小姐不知道章家目前的境况呢,要不要……大哥当面跟她谈谈?&rdo;
谢余&ldo;啪&rdo;的一声将佩枪砸在桌上,吓的孙二虎腿一软就跪下去了,他阴恻恻说:&ldo;谈谈?用什么谈?&rdo;
孙二虎都快被他近来阴晴不定的脾气给吓破胆子,昨天他心气儿不顺,还剁了下面赌场里一个出千的老赖的一双手,齐齐拿斧头砍下来,那老赖当场疼的晕了过去。
他心想:对着您心尖上的美人儿,总不可能拿斧头谈吧?多煞风景!
可是这种话也只敢偷偷在心里想想,结结巴巴的建议:&ldo;要不……送顾小姐衣服首饰?&rdo;
谢余&ldo;嗤&rdo;的笑出声:&ldo;蠢货!&rdo;顾茗若是能被衣服首饰迷花了眼,现在还在少帅府那富贵窝里呆着呢,又何必跑出来自己生活?
她从来都不是能被富贵迷了眼的人。
外面有保镖敲门:&ldo;爷,谈小姐来了。&rdo;
谈双兰正式跟了谢余之后,对他的生活深入了解,便知道了他的身份,也不知道是他们认识的方式对于她来说太过温柔,还是谢余待她一向客气有礼,在外面都是长衫礼帽,颇有几分读书人的斯文气,竟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还曾傻呼呼的说:&ldo;外面都说青帮逼良为娼,绑票贩毒,我以前也误听人言,认识谢大哥之后就知道流言的不可信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