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一群鸟儿从低空中飞过,发出沉重的振翅声响。
有一只白色的鸽子,从鸟群最后悄无声息飞下,落在了一户人家的院墙沿上,慢悠悠踱着步,随即咕咕叫了两声。
乔落栗闻声从房间里出来,跳上了墙边的石堆上,伸长手抓住的鸽子的腿,从细细的管子里掏出一张薄纸,条子上歪歪扭扭写了一行字:屠夫案有进展,速来。
这吴梅青,读书几年,字还是写得那么丑。
乔落栗无奈摇摇头,低头跟信鸽对视了两眼,把它轻轻放回了墙沿上,拍了拍信鸽的尾巴。鸽子不满走了两步,张开翅膀飞走了。
随后,乔落栗回到屋中,将纸条扔进装了水的茶杯中。纸条遇水后很快便溶成了一团,用手一捏,就碎了。
乔落栗将杯中的水倒入了院子里的草丛中,清洗干净了杯子,走到紧闭的偏院门边,透过缝隙往外看,门外的家丁正靠着墙壁昏昏入睡。
那天上官檀上门提亲后,乔落栗就被困在偏院,门口还有两个家丁轮流把守。
当然,乔落栗真想出去,是不会被困住的。
乔落栗换下身上花花碌碌的衣服,穿上了一件不起眼的素衣,轻车熟路地翻墙溜了出去。
娄暖春家,烟囱寥寥青烟,似在做饭。
乔落栗翻墙进去时,闻到一股肉香,放眼过去,堂屋门口,那十来岁的吴梅青正坐在石阶上,双手捧着一个鸡腿在啃。
乔落栗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走过去问道:“啃了几个了?”
吴梅青扬起小脸,用她那糊了一层油的嘴说道:“就一个,另外的给阿娘留着的,阿姐,你的鸡翅也给你留着,我可一点也没碰。”
乔落栗敲了敲她的脑门:“你还算懂事。”
堂屋中的方桌上,确确实实有一只卤鸡,除了缺了一只腿,其他部位倒还完整。乔落栗远远瞄了一眼,坐在了吴梅青旁边,催促道:“赶紧吃,吃完说正事。”
吴梅青实在舍不得嘴上一口肉,一边吃着一边含糊说道:“衙门没找着人,但有人说昨日在西城见过屠夫。”
屠夫没死?
乔落栗道:“常年辛苦劳作只为养家糊口之人,忽然不着家在外游荡,奇哉。依我看,这目击之人的证词,可信度不高。”
“还有……”吴梅青抹了一把油腻腻的嘴,道,“屠夫一家共四口,上有老娘下有弱冠之年的儿子,以及一位续弦之妻。屠夫儿子在几年前自立门户,去了江南一带,从未回过家。所以,屠夫与老娘和妻子三人同住。”
乔落栗道:“那日去屠夫家中,只见到一位老妇人,未见其妻。”
也是怪了,甚至连赖英毅也未提起屠夫家中还有这人。
“是了。”吴梅青道,“屠夫这位少妻原是青楼女子,风评不好,跟屠夫的老娘不和,经常吵闹。屠夫出事那晚,是这位少妻去报的官,等官差走后,老娘和少妻又吵了起来,最后,少妻气走了,直到现在,也不曾回过家。”
乔落栗思索道:“屠夫跟他妻关系如何?”
吴梅青道:“两人成亲十来年,倒是一直关系和睦,在老娘和少妻吵架时,也会劝。”
灶房方向,娄暖春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汤走了过来。
“再打听打听,屠夫为何续弦,以及他前妻之事,越详细越好。还有他的少妻,你抽出一天时间,去观察她。”
说完后,乔落栗急忙上前去帮忙,结果手刚一挨着盆,就被烫得缩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