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峋能感觉到自己死了。
他似乎与魂魄的方式出现在了她身边,然后他看见,她发现他先走一步了。
她没有哭。
只是像从前的每一个夜里那样。
抬起他的手放到她身上,偎到他怀里环抱着他的腰,他们安静地相拥着。
须臾。
她似乎笑了一声。
“我心悦你,宋槛儿心悦骆峋。”
女子的情爱往往付出了便是一生,因为他的身份,因为他们的立场。
她上辈子守着一颗心。
这辈子她也不曾说过心悦他的话,但她每一次拥抱他的力道,每一次对他的关心,每一次看他的眼神。
骆峋能清楚地感觉到,她与上辈子的不同,感觉到她对他深深的情意。
就如同他对她。
所以骆峋从未强求她回应他同样的示爱,他只知道她亦是心悦他。
而如今,她终究把这份情说出了口。
甚至随他离开了人世。
可是他,下辈子又该上哪去寻她……
“槛儿,槛儿……”
床榻上。
骆峋神志不清,隐约听到一道熟悉但略显稚嫩的声音,察觉到一股同样有些熟悉却又稍显陌生的气息。
他无意识地抱着人,抱得很紧很紧。
“别走,槛儿别走……”
“奴婢不走,殿下您能先放开奴婢吗?”
骆峋没放。
迷迷糊糊间他努力分辨。
尽管听着稚嫩,但明显就是槛儿的声音,他听了两辈子绝不可能认错。
于是他抱得更紧。
虽周身还是滚烫,脑袋也异常昏沉,可他的眼前总算没有那些画面了。
骆峋呢喃了几声,终于渐渐平静下来,殊不知此时屋中的人已呈呆滞状。
“海公公,这小姑娘是……”莫院判与几位太医面面相觑,迟疑道。
海顺能怎么说?
“是雪缠金的玩伴,殿下正烧着呢,估计梦见跟雪缠金他们玩儿了,让这小丫头别把雪缠金抱走呢。”
海顺扯起谎来也是面不改色。
是这样?
莫院判等人半信半疑。
不是他们傻,这种说法也能轻易信,实在是他们找不出什么理由反驳。
毕竟一个连十五岁生辰都没过,一个瞧着又只有八九岁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