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禹道:“诸位,今天这场闹剧,只是谯郡乱局的开始。”
“我们最好坦诚相待,开门见山说话,否则不可能救得了谯郡,而谯郡丢了,淮河以北守不住,大家的命运就真的任人宰割了。”
他看向众人,郑重道:“我先坦白,我奉陛下之命到来,名义上是斡旋戴渊、祖约和桓家的关系,起到缓和作用,帮助大家一起团结抗敌。”
“但种种迹象表明,戴渊和石虎已经形成联盟,意图吞并淮河以北,侵蚀我大晋江山。”
“在给大家的信中,我已经言明了利害关系,相信这也是大家站我这边的原因。”
谢广站了起来,对着众人拱手,道:“我谢家的情况大家都应该清楚,我们和王家早已结仇,王敦若是得势,谢家绝对完蛋。”
“而石虎、戴渊和王敦之成事,是相辅相成的,我们管不到南方,我们只能管好南方。”
“所以,家主早已发信过来,我们谢家会无条件听从唐郡丞的调遣与安排,为守住谯郡付出一切。”
他坐下之后,庾怿站了起来,道:“我们庾家自然也不必多说了,我侄女庾文君为太子妃,我兄长庾亮正在建康为官,也担任要职。”
“庾家没有退路,所以只要有利于守住谯郡、击退石虎,我们什么都可以做,唐郡丞的话,当然我们也可以听。”
周斐道:“我们周家和朝廷牵扯不深,和各大家族牵扯也不深,但相比于石虎和戴渊,我当然认可朝廷。”
“所以,既然选择了站队,我们就不会退缩。”
桓猷叹了口气,道:“我们接到了唐郡丞的信,也接到了家主给的信物,自然是会遵从家主命令,听从唐郡丞的安排。”
“桓家是龙亢县的大族,谯郡若是失守,无论是戴渊还是石虎,都是容不得我们的,我们也没有退路。”
说到这里,他微微顿了顿,看向唐禹,道:“但唐郡丞来谯郡,所做的这一切,除了把我们这些本就利益一致的人团结起来,除了煽动了几个百姓闹事,还做了什么?”
“唐郡丞,我不是质疑你的立场,我只是质疑你的能力,你毕竟太年轻了。”
“你让百姓暴动了,或许也有能力从百姓中组建一支军队出来,最多两三千人吧?”
“这能影响什么?影响得到大局吗?桓家不是不可以接受免税,说到底这无非就是钱财而已,但总得有价值吧!”
众人对视一眼,却也没有开口反驳,很显然他们同样觉得唐禹年轻,认为他似乎并没有实质意义上的进展。
而唐禹只是笑了笑,道:“诸位,你们一共有多少兵力?不足九千,对吧?”
“就算是九千,这九千私兵的实际战力,打得过戴渊四千人吗?恐怕很难吧。”
“而戴渊有一万五,石虎有四万。”
“再加上祖约的五千人,立场都还不是很清楚,他们会坚持守住谯郡,还是选择跟戴渊一起造反?”
“敌我实力悬殊如此之大,你们认为,我应该取得什么样的进展?”
“我能空口白话让戴渊放弃投递,而当忠诚吗?”
“我能直接说服祖约,让他不要忘了兄长遗志,选择坚定和我们站在一起吗?”
“世间万事如果那么简单,那我何苦这么费尽心力。”
谢广沉声道:“这些话我们认可,时局艰难,唐郡丞手中的力量太过有限,无法取得进展是正常的。”
唐禹打断道:“但也别以为只是煽动百姓暴动这么简单,有些收获,是你们看不出来,却反而很有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