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离开?京城。」周稚宁声音很低。
「没什么?对?不起的,我?很高?兴你能够留下。」赵淮徽说着,却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周稚宁赶紧哈着气替他暖手:「屋子里的碳火都烧成?这样了,你的手怎么?还是这样冷,我?再?去让程普给你加点儿柴火。」
感受着手心?里源源不断传来的温度,赵淮徽颇为眷恋似的看向?周稚宁:「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多少柴火都暖不回来,兴许等我?归隐山林之后就能慢慢调回来。」
赵淮徽咳嗽了两声,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病态的红晕。
「说起来,你知道?吗?其实贾先生在平城时就注意到你了,你卖文稿去的存文堂就是他名下的产业。贾先生很喜欢你的文章,特别是那一篇《惠民精选》,我?与先生都读了不下数十遍。」
赵淮徽眼神往上看,似乎在遥望着什么?,「那时贾先生说,若我?能找到民心?,假以时日,我?也能到你这方高?度,若是有?缘,你我?官场再?见,有?望成?为明朝官场上的双壁。」
「后来你我?成?为知己好友,我?也曾想过,将来你在治民上大放异彩,我?也可以在治国上尽心?尽力。」
「却未曾想,往日触手可及之事,现在却成?终身遗憾。」
周稚宁忍不住攥紧了手掌。
赵淮徽紧紧抿了下嘴唇,原本冷淡的声线带着强行压抑着的情绪:「一开?始,我?告诉自己,没关系,我?这一生能得你为知己,已是幸运至极,何必再?奢求?」赵淮徽苦笑一声,「可人向?来贪心?,明明已是知己,我?却又忍不住奢求更进?一步的关系。」
周稚宁一怔,抬眸看赵淮徽。
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就如同一张窗户纸,谁都知道?,可谁都不会说破,就这么?心?照不宣的互相在意和关心?。
这还是第?一次,赵淮徽用这么?直白的语气说起二人的关系。
因为二人都心?知肚明,若再?不开?口,也许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诉说心?意了。
「你我?俱为男身,有?些事情注定不可能,但我?只想让你知道?,只是知道?就好。」赵淮徽低声道?。
「其实我?……」周稚宁忍不住开?口,「我?不是男……」
她心?跳如雷,想要把自己的身份全盘托出。
可这时,门外传来喊声。
魏熊急匆匆跑来,喘着粗气:「大人,宫里传来旨意让你去一趟,说是柳将军传了一封急信来,边防出了大问题了!」
周稚宁的话被骤然打断,再?开?口时,那股托付真相的冲动也消失了,只剩下萦绕于心?,却又带着一丝愧疚的惶恐后怕。
「去吧。」赵淮徽弯起苍白的唇瓣,声音虽清冷,却很温柔。
周稚宁往外走了两步,停一停,又回过头来看他。
赵淮徽又说:「去吧。」
周稚宁咬牙,转身推开?了房门。
外面?魏熊和茗烟都在,但茗烟没敢太靠近周稚宁,毕竟上次跟周稚宁坦白过后,周稚宁还没说要怎么?处置他。
「大人,宫里来的人就等在外头。」魏熊道?。
「是谁?」
「姓肖。」
周稚宁嗯了一声,抬腿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