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佩宁似是突然看见他,眼神里短暂地透露出惊讶之色。
起身给他请安。
“陛下来,嫔妾未曾远迎,还请陛下恕罪。”
崇庆帝自然不会让她跪。
扶住了她的臂弯,“朕也是许久,没有听到这么好的琴声了。
司乐署的乐师,皆不及你与李孺人。”
许是提起故去之人,杨佩宁眸光中流露出伤感之色。
“我的琴,是李姐姐教的。
只可惜……嫔妾有时在想,若是李姐姐还在就好了,大皇子或许也不会早夭。”
崇庆帝听着她轻柔的嗓音,目光有片刻涣散。
“是啊,若她还在,朕的皇长子,如今也该七岁了。”
孺人李静襄,和淑嫔杨佩宁,江嫔江芝,以及婕妤杜歆,是同一批选入王府的。
明媚,灵动。
更弹得一手好琴。
是王府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入府后不过三月便有了身孕,后来更是诞下他的第一个皇长子。
只可惜,红颜薄命。
生大皇子时被一只猫惊了,险些丧命。
好不容易抢救回来,却也不过几天的光景。
她死后不久,大皇子也跟着早夭。
这曾是赵端心中一大憾事。
“是啊,李姐姐那样的聪慧一个人,若是没有那只猫,她与陛下所生的大皇子该如何康健敏达呢?”
有些事不被提及便罢,一旦提起,就如洪水冲堤,如何都止不住了。
皇室重长子,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崇庆帝的皇长子却是被皇后间接除掉的。
皇后的那只猫,不仅害死了李静襄,也让大皇子无法存活于世。
虽然后来皇后抱病躲罪,琅琊王氏也做出了让步,赵端纳表姐秦霜华入府主事,彻底剥除了皇后把持府务的权利,但他还是无法原谅。
所以崇庆帝将与李静襄交好的杨佩宁抬了起来,与皇后打擂台。
这么些年,一直未曾放弃过制衡皇后。
可斯人已逝,再如何怀念,都已成过去。
赵端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肚子上。
“不到一个月了吧?”
杨佩宁温柔颔首,“嗯。”
“宁儿,朕希望你这一胎,能够平安。”
这是赵端最真实的想法。
王府里死去的孩子太多了,哪怕后来陆陆续续有皇子公主降世,他还是会下意识地紧张。
她展颜,“有陛下洪福庇佑,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