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的花园,实在太大了。
晚余洗漱过后,稍稍吃了些饭,紫苏又去请祁望来给她诊脉。
祁望仍旧穿着灰白的僧袍,脸上却多了一个玄铁打造的面具。
晚余吃了一惊,心想祁让大概不想让那些随行的太医知道祁望的真实身份。
昨夜那满院子的兵士都是他的亲卫,他自然不担心有人泄密。
但太医不一样,太医回到宫里,还要给各宫娘娘看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说漏嘴。
她心下了然,便也没有多问。
祁望自然也没解释,给她诊了脉,调整了药方,问她身上是否还虚弱无力,如果能动,就适当下床走一走,到外面晒晒太阳,这样身体可以恢复得更快一些。
晚余听从他的建议,喝过药之后,就让紫苏扶着自己出门走走。
昨晚太过惊心,她什么都没留意,今日一出门,就看到院中有两棵古老的梨树,树上开满了洁白如雪的梨花。
微风拂过,满院都是梨花的清香。
树下放着一把藤编的摇椅,椅子没人坐,落了许多花瓣在上面。
晚余很喜欢,绕着树走了几圈,觉得乏力,就拂去花瓣,躺在椅子上歇息。
椅子轻轻摇晃,发出咿咿呀呀的声响。
花瓣不停的落下,像雪花一样飘飘洒洒,很快就落了她满身。
她闭上眼,在隐隐约约的诵经声和木鱼声中,半睡半醒地想,其实出家也挺好的。
头发一剃,僧袍一穿,远离红尘纷扰,一个人清静自在。
可惜,她命里注定颠沛流离,无缘得此自在。
眼下的片刻宁静,更像是一叶飘在平静海面的小舟。
可海不会永远平静,她总有一天要回到那兵不血刃的后宫。
“紫苏,我真的不想回去呀……”
她梦呓般地轻叹。
四周安静,紫苏久久没有回应,只有风吹着花瓣簌簌落下。
落在她乌黑的发间,落在她紧锁的眉心。
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拂落她脸上的花瓣。
她闻到一缕淡淡的龙涎香气,吃惊地睁开眼睛。
祁让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春日暖阳从枝叶间洒落下来,斑驳的光影照在他身上,将他冷峻的眉眼笼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和昨晚那个在她身上发疯的男人判若两人。
“不想回去,你想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