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顾清辉目视前方,不卑不亢,直陈来意,“晚辈正在寻找一位隐居琏山的隐士,听闻……霜寒前辈知晓那人下落,特来求见,望前辈不吝相告。”
魔尊又眯了眯眼。自他一统西域已有六年有余,如今人人皆知他虽未称帝,实则与帝王无异,连这合欢宫,如今都已俨然一派帝王居所的气势,可这少年见了他却只称前辈,显然只是面上尊敬,心底却对他这“魔教”仍旧存着不屑。
“哦?你找那人,所为何事?”魔尊懒懒问道。
他高坐殿北,声音压得低沉,与先前主舍中说话的语调全然不同,即便是顾清辉也无法听出他就是三月之前与他缠绵床榻之人。
“晚辈三月之前来贵地修行历练,不慎……冒犯了那位前辈,特来向他请罪。”
“冒犯。”魔尊品味了一下这个用词,“怎么冒犯的?”
小狗崽子,分明是把他压在身下操弄了整整三天,嘴上说得倒是轻巧。
“这是我与那位前辈之间的私事,恕晚辈不能相告。”
“哦。”魔尊撑着脑袋盯他,“那若见了他,你打算如何谢罪?”
“晚辈不敬在先,若见了前辈,自然听凭发落。”
“怎么个听凭发落法?”魔尊饶有兴味地追问。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哈哈。哈哈哈哈。有趣。”魔尊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得顾清辉暗暗握拳。
“晚辈所言句句真心。”顾清辉忍耐道,“……敢问前辈,可否告知那位前辈的所在之处?”
“小狗崽子。”魔尊嗤道,“你且抬头看看,我是谁?”
顾清辉神色一动,抬起头来。待看清高座上人后,他瞳孔倏然收缩,连嘴唇都失了血色。
殿上高坐之人一身银线玄袍,长发高高竖起,冠冕华美,姿容威严,与他所寻之人的装扮自然是大相径庭的。可那剑眉凤眼,墨发雪肤……不是他,又是谁?
“你……”顾清辉心下震惊,忍不住退了一步,“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魔尊眼中笑意未褪,眼尾微挑,又多了些逗弄的意味。
顾清辉嘴唇抖了几下,一时慌乱,竟不知从何说起,半晌才道:“那日若真是你,你为何……为何不推开?不对……堂堂西域魔主,为何会在那里?”
“哦。”魔尊仍旧不咸不淡地答着,“倒是不笨。本座自然是在等你。”
“那毒,也是你让人给我下的?”顾清辉终于反应过来。
“是。”魔尊认得爽快。
“你、你——卑鄙无耻!”顾清辉的手蓦地握在了剑柄之上。一旁浮磐瞧见便要拔刀,魔尊懒懒抬了手,示意不必紧张。
“说说,本座如何卑鄙无耻了?”
“你派人给我下毒。”
“嗯。”
“……你对我用媚术?”
“用了。”魔尊依旧认得爽快。
“这还不够卑鄙无耻?”顾清辉咬牙道。
“这如何就卑鄙无耻了?本座是动手扯了你的衣带,还是把什么又硬又烫的东西往你里面挤了?”
顾清辉自小在清净之地长大,哪里听过这样直白露骨的话,脸色唰的一下就红了。情不自禁之下,他手里的剑被拔出了一小截,剑身在剑鞘里颤动着,发出清脆的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