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他的馀光捕捉到两枚健全矫健的高大身影,两只自由的大雁,飞向了印央的方向,而后,他才恍然他笨重的电动轮椅刚才挡住了出入口。
他不仅施救无能,还是个挡路的累赘。
他们身姿的残影,停留在栾喻笙逐渐失焦的瞳孔中。
此刻,他无与伦比憎恨残疾的自己。
*
「嘶——」印央吸凉气,上半身扭成蛆,咆哮道,「轻点轻点!你到底会不会啊!」
栾哲佑有些不知所措地把印央的小腿肚当面团揉:「等等等等等……抽筋是不是要掰脚趾啊?」
灵光一闪,栾哲佑要去扒印央的冰鞋。
一旁的黄子彻蹲下,利落掸开栾哲佑的手,带着股怨气瞪印央一眼:「一惊一乍的,谁没抽过筋似的。」
话毕,又忌惮这话传进栾喻笙的耳朵,黄子彻语气友善了些:「让我来吧。」
黄子彻脱掉印央的冰鞋和袜子,把她的大拇脚指往外拧,她打结的肌肉纹理疏散了开来。
深长地呼口气,印央仰躺在冰面上活了过来,眼珠子慢吞吞地寻到黄子彻,不情不愿地说了声:「谢了。」
黄子彻应得勉强:「不客气。」
「好了好了。」栾哲佑调剂气氛,问道,「印央,你有没有伤到其他地方?」
「没有,我好着呢。」印央索性脱掉另一只脚上的冰鞋,穿好袜子跟个没事人似的站起来。
拎着鞋,她一瘸一拐呲溜溜地往出入口溜:「你俩的主场了,你们好好玩吧,我和阿笙回去了。抱歉啊,我吓了你们一跳。」
溜到出入口,印央穿上鞋,一抬头,看见栾喻笙的轮椅背对着她停放。
「栾喻笙。」印央快步上前,擦着栾喻笙的侧脸探头过来,讪讪笑道,「宝刀已老啊,让栾总见笑了……」
印央一瞬语滞。
高背轮椅上的男人肤色冷白如釉,他正襟危坐,轮廓清冷,还是副高高在上的优越样子,双目却难掩怅然与凄冷,恍如,瓷釉布满了裂纹。
他的唇色比方才惨白了许多。
「我……吓坏你了?」印央脸贴得更近,故意用睫毛去扫栾喻笙的脸颊,「你看,我没事的。」
「嗯。」卖力地挤压喉咙,栾喻笙艰难地发出一个音节,抿抿冰冷的唇,他故作古井无波,「走吧。回客房,让女护理师过来给你检查看看。」
而后他敛眸,沉默地望向遥远的口控杆。
印央大体明白了来龙去脉。
把口控杆移到栾喻笙的下巴附近,她忽然娇滴滴道:「让我坐你的腿上,你开轮椅带我回客房。」
他灰暗的眸底闪过一丝微乎其微的光。
至少证明,他还有那么一点点用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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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浴馆客房,栾喻笙唤来一位女护理师,仔仔细细检查了印央的身体。
除了膝盖有点磕青了,印央好好的。
晚餐后,印央给栾喻笙揉了一刻钟腹部,帮他消化食物,也助他等会儿的出仓顺利些。
护工在床上铺了三层厚厚的护理垫,正要脱去栾喻笙的裤子,裸出他干瘪的臀。
「印央。」栾喻笙屈膝侧躺,上背部垫着一个斜角靠枕,他的声音闷在枕头里面,「你下午脚抽筋了,去泡泡温泉,再去做做腿部的按摩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