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教授站在屋檐遮阳处,担心地翘首盯着,看着他瘫在地上,连忙撩着袍衫跑去给他把脉。
见着他无碍,宋教授松开口气,有些埋怨地看向缓步走来的许黟:「他素来四肢不勤,你这样折腾他哪里受得住。」
闻言,许黟嘴角微抽。
他道:「我说过,做得不好就要惩罚。」
说着看向睁着眼睛的蔚柳,问他,「累吗?昨日偷懒今日就要受累,今日可要好好背着?」
「……」蔚柳听到了,背过脸,很是不开心。
许黟失笑地拉着他起来,拍拍他身上衣裳沾着的灰尘,语重心长地说,要是他学不下去,就要听他娘的话,回书院好好读书了。
这激将法好,许黟说完,蔚柳就不再跟他置气,恹恹地跟着许黟去到办事处,开始今日的研墨日常。
*
时间转眼过去半月。
蔚柳依旧坚持着,这让蔚家夫妇惊讶不已,难不成他家儿子,不是读书的料,反而是学医的料?
蔚家娘子着急坏了,有些后悔当初答应儿子让他跟着许黟学医了。
蔚中书令让他娘子不要着急:「自古以来,读书人学医者不少,便是唐太宗驸马之子那等显赫人家,都孤苦学医,何况是柳哥儿。」
「人家是人家,我儿是我儿,他要是学医了,谁来将这门楣撑起来?」
蔚家娘子懊悔极了,她就不该让她儿子扮什么伶人,该将那些物什给烧了去。
蔚中书令粗眉紧皱:「你把他那些物什给烧了,岂不是要让他丧命?」
「我……我……」蔚家娘子捂脸低声哭起来。
她不是没烧过。
只烧了一回,就把他们夫妇俩吓走半条命。
「别想那么多了。」蔚中书令安抚地拍了拍娘子的肩头,「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若是撑不起门楣,我就给他挣到今世的荣华富贵,倒让他这辈子不愁吃穿。」
若真走到那地步,他得在年迈之前,重新在族中挑选培养对象。
对于这些,许黟和蔚柳一概不知。
蔚柳性子贪玩,老实几日就原形毕露,院中的教授们都是上了年纪的中年人,甚少见到这么活泼跳跃的。
渐渐的,蔚柳在太医院里混熟,比许黟还知晓更多辛密。
宫中有不少贵人,常有个头脑发热,身体不适请太医入宫诊治,许黟是外编人员,这种事自轮不到他身上。
他在太医院的日常,除了抄录医方丶辩医方丶验医方……就是看医书带孩子。
「许黟,你知道昨日余教授进宫,是发生了何事吗?」蔚柳撑着下巴问他。
许黟头都没抬:「何事?」
蔚柳兴致勃勃道:「好像是宫里有个娘娘说是呕吐有喜脉之兆,结果余教授瞧了,发现不过是寻常的积食所致。」
「那娘娘不喜,说余教授是庸医,她要换一个太医来给瞧脉。」
「……」许黟头疼,这种辛密是他能听的吗。
「你要是闲,把那些药材给我晒了,再把药性抄的寒卷第八十六页给我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