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她父亲在京城的名声如何,夫人应是听说过的。”
徐宁盈盈一笑,转头看着罗夫人道,“方才我也问过我侄儿了,他将事情都与我说了。”
罗夫人想起裴衍那护短的名声,脸色略微变了变,但还是很快又客套地笑了起来:“夫人是明事理的,既是追问过了,那必然是知道原因的。
我也是瞧在叶将军的面上,不追究我家姑娘受伤的事……”
她顿了顿,扫了江蓠一眼,继续笑道:“若真追究起来,也不知这错究竟在谁了。”
“怪我呀。”
小炮竹看了徐宁一眼,得她同意了,才接话道,“若不是我想着与罗姑娘有同窗之情,叶公子请了大家,独没有请她的话,倒像是我们排挤她一样,所以我才替叶公子请了她。
没想到却是我请错了,反叫罗姑娘受了伤。”
她垂下头,委屈巴巴地上了前去,站在罗夫人跟前,伸出双手道:“我若没请罗姑娘,她就不会跟我们一块儿到庄子上去。
她若没到庄子上去,叶师……叶将军就不会教我们骑射。
叶将军若不教我们骑马射箭,她就不会让叶将军教她如何在马上挽弓。
她若不上马,就不会手滑,就不会险些伤了我,就不会自己从马上跌下来。
若是没有从马上跌下来,江蓠将军就不会去救她,若不救她,她就不会挣扎,不挣扎,就不会受伤……世子就不会去关心她,旁人就不会多心,也不会为了等着看我笑话,而四处乱传世子与罗姑娘的事了。”
小炮竹一口气说完,又抬起头来,抽噎了一口气,继续道:“所以,错在我,同罗姑娘、叶将军、江蓠将军都没关系。
夫人,您若要罚,就罚我吧。
我愿意代替救了罗姑娘的江蓠将军受罚……”
说罢,她回头一看,又走到江蓠身边,拿了他负荆请罪的荆条来,双手呈到罗夫人跟前,轻声道:“夫人,您打吧。”
罗夫人一下子就被架到了高台下,根本下不来。
她看着小炮竹那满脸委屈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根本维持不住。
她算是明白了,小炮竹这番话,哪里是什么愿意认错,要替江蓠接受惩罚的意思,不过是等同于明褒暗贬罢了,嘴里说着错了,实际却是将错都推到了罗曦身上去!
罗夫人若为此罚了小炮竹或者江蓠,反而是不知好歹那个。
她看了眼小炮竹手里的荆条,看着徐宁咬牙切齿地笑道:“到底是裴家出来的人,这张嘴啊,真是叫人恨也不是,爱也不是……夫人同太师定是没少花功夫教养她吧?”
徐宁笑了一声,意有所指:“这是自然。
夫人是知道她父亲的,蒙今上信任,身居高位,担着重责,是一步也不敢错的,对子女的教养自是更加严苛……至少这是非对错,她分不得清,错了就是错了,不至于死不承认,还去怨怪别人,夫人说是不是?”
罗夫人脸上的笑容越发维持不住了。
这时,徐宁又伸出手去,徐靖会意,将一直带在身上的、那支险些伤了小炮竹的竹箭递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