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立春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刘志国,你别在这说风凉话!”
陆立春咬着牙,强忍着怒火说道“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现在追究这些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想想怎么把笔记本拿回来,或者把那些资料销毁!”
刘志国冷哼一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拿回来?怎么拿?徐书意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她既然拿到了笔记本,肯定也做好了一切的安排。”
陆立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沉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自己的心上。
他眉头紧锁,大脑飞速运转。
突然,他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既然明着拿不回来,那就来暗的。
咱们找几个身手好的,趁夜摸进县委,把笔记本偷出来。”
刘志国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你以为县委是你家后院?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万一被抓住,那可就彻底完了。”
“那你说怎么办?”
陆立春有些不耐烦地吼道,“就这么坐以待毙?”
刘志国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我反正是没什么办法了,但你可以去找张国斌,这件事毕竟是他一手主导的。”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陆立春沉重的呼吸声。
他心里清楚,刘志国说得没错,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张国斌,可现在去找他,又谈何容易?
张国斌被他那个县长李欢颜看得死死的。
一天下来,不是开会就是作报告,除了睡觉外,基本都在县委会议室里。
谁都知道这是李欢颜在故意拖住张国斌,本来张国斌是想找孔德旺的,但不知道李欢颜许了什么承诺,孔德旺对此竟然故意不理会。
“老刘,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陆立春苦笑着,声音里满是无奈与绝望,“张国斌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他哪来的工夫帮我?”
刘志国不以为然道:“那我没什么办法了,你自己谋生路吧。”
作为一县之长,他深刻知道这种事一旦事发是什么后果,也非常清楚后续的流程。
所以他看开了,活了五十岁,当了三十年官,十五年前调到县委,然后又用了十年的时间爬上县长这个位置。
两年前,前任书记调走后,他本来以为自己能上任,却不料,上头直接空降了一个不足三十岁的年轻人来上位。
那时候的他,就明白,没有关系,县长这个位置他已经走到顶了。
所以在这两年内,他才一步步地开始运营人脉关系。
整个人,也正是从这时候开始,逐渐跟之前的自己成为了反面。
起初是小贪,后来在张国斌的怂恿下,将手伸向了滨海广场的工程款。
再后来张国斌送来女人,他也一概不拒绝,全都收下。
到现在,整个人都已经被酒色财气全都掏空,只剩下一具空壳。
陆立春望着刘志国平静的脸庞,悄然握紧了拳头。
他今年才四十岁,还有大好的活头,可不想跟刘志国一样下半辈子在牢里度过。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陆立春冷哼一声打开了门。
正要走时,背后传来刘志国的话:“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
闻言陆立春头都没回,急匆匆地离开了筒子楼。
望着陆立春下楼梯的背影,刘志国也是自嘲地笑了笑。
然后悄然点燃了茶几下面的炭火,火苗跳跃,映照着他那张憔悴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