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地图上被描红的不是小楼,而是小楼前的井。
那井的位置正好在池塘的尾端,被池塘周围细小的鹅卵石包裹在其中,从高处向下看,赫然是一尾阴鱼的眼睛。
“这井下应当是池塘的一部分。”道士肯定道。
乌泉不善近战,便由公羊婉再次变换成男子的形态,与那道士打头阵。
井下果然别有洞天。
通过窄长的井道,井水上方的空间豁然开朗。
左侧是一片石砖铺就的平坦地面,再往前便是一座高耸的巨门。
右侧是排列整齐的石块,潺潺流水自看似密闭的石块缝隙间淌出,汇聚成了下方一汪深泉。这便是池塘内的泉水了,如道士所料,这口井下的确是池塘的一部分。
道士咽了咽口水,将溢到嗓子眼的激动与感叹吞下——这样的设计,环环相扣又暗藏玄机,简直能够称得上一句巧夺天工了。
沈天欢被公羊婉背下来,站定后扭头看向前方不远处巨大的石门。
石门之上明晃晃地刻了“禁地”二字。其笔势转折间的风骨,与门外揽月居和沈宅的题字如出一辙。
“慢着。”她拦住正欲上前的公羊婉。
她很警觉,就算找到了禁地,也不排除这里没有其它机关阵法。
“你去看看。”她示意道士上前。
道士认命地走上前查看起来。
这扇石门很大,通体玄色,暂时看不出是什么材质。门两侧立着石像,不是常见的瑞兽,而是两条盘踞着的巨蟒。那巨蟒眼中还点缀了红色宝石,在粼粼水波的光影中恍若在转动。
沿着石阶而上,道士在石像底座旁发现了一座小碑。在四周观察片刻后,他小心翼翼地走近。也许是因为年代久远,那碑上的刻字并不清晰。他眯眼凑近,在认清所有字的同时心底一寒。
——虽然早就猜沈家先祖绝非常人,但没想他连对后辈也如此狠心……
“那上面写着什么?”沈天欢的声音突然在他背后响起,将他吓得浑身一颤,手中火折子险些脱手跌落,映得碑上那句“嫡血为钥,祭启天门”忽明忽暗,狰狞可怖。
沈天欢也看到了那句话,她思忖片刻,终于知道了沈父要沈慧珠过继到膝下的原因——这是他能够进入禁地的唯一一把钥匙。
——而现在也是她的钥匙。
她冲道士示意,对着沈慧珠的方向歪了歪脑袋。道士心中了然,心想这沈家先祖的脾性倒并未断绝,甚至在这一代的“独苗”身上发扬光大,可以算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慧珠本就重伤,这几日为了吊着命又只喝了些粥水,此时已是意识模糊,半只脚踏入鬼门关了。
她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被带进了一处甬道,依稀听见身旁有人在说什么“石碑、阵法、放血”时,还没有什么感觉。直到背部触及一阵坚硬的冰凉,她才察觉到自己被人从半空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