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虫果然稍稍退散,却又在五步外聚成黑沉沉的云,发出“嗡嗡”的轰鸣。
老人得意地晃了晃烟袋锅:“去年闹虫灾,俺们就用这法子熏蝗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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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堆另一侧,几个青年正把茅草捆成火把。
“科长,咱把火把插在地窝子周围吧!”
战士小李的脖子上叮满了蚊子,却怎么也拍不着,急得直跳脚。
“在朝鲜坑道里,烟熏能把美国佬呛出来,还怕这些小虫子?”
“蚊子比美国佬精!”
篝火噼啪声中,不知谁唱起了《铁道兵志在四方》,跑调的旋律混着蚊虫的轰鸣,竟成了草甸夜晚的独特节拍。
王大彪往火里扔了把湿草,浓烟裹着火星升向星空,将漫天星斗遮得忽明忽暗。
他转头望向崔明远,后者正用树枝在灰烬里画着什么。
周围的蚊虫虽多,却再不敢靠近半步。
“老崔,”王大彪递过块烤得焦黑的饼子,“明儿去公社,给你领顶蚊帐……”
“不用。”崔明远摇摇头,目光停留在灰烬里的图案,那是他刚画的水库防渗图,“等水库建起来,大水一冲,蚊子窝全没了。”
夜风突然转急,篝火腾起的烟柱猛地歪向一侧,将王长贵的烟袋锅火星扑灭了。
老人骂骂咧咧地重新点烟,火光映着他眼角的皱纹,忽然笑道:
“你说的对。等咱把水蓄起来,草甸变粮仓,啥虫子都得给咱让道!”
草甸上的蚊虫仍在肆虐,却已没人再抱怨。
篝火的热光驱散了夜的凉意,艾草的气息里,男人们的鼾声渐渐响起。
崔明远躺在铺着茅草的地铺上,望着跳动的火舌。
忽然觉得那些在火光中飞舞的蚊虫,竟像是舞动的火星,要将这片干涸的土地重新点燃。
……
周维桐踩着月光走向打井现场。
露水浸透的裤脚贴在小腿上,凉得刺骨。
木标杆在夜色中投下斜长的影子。
他摸出裤兜里的铅笔。趁着月色,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远处,篝火忽明忽暗。
“周先生,还没睡?”
林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周维桐猛地转身,手里的笔记本险些掉在地上。
“没……随便写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