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农技站的李科长踩着田埂上的露水,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廖长春身后。
他崭新的皮鞋已经沾满了泥巴,公文包上落了一层尘土。
“就是前面那个小伙子。”
廖长春指了指正在地里忙活的林川。
李科长推了推眼镜,有些失望地发现眼前只是个二十几岁的普通农民,穿着打补丁的蓝布褂子,裤腿卷到膝盖,脚上一双磨破的解放鞋。
“林川!”廖长春招呼一声。
“廖书记?”林川直起腰,看了一眼廖长春身后的中年人。
“这位是省里来的李科长。”廖长春介绍道。
林川放下锄头,在衣襟上擦了擦手:“李科长好。”
“这是在忙啥呢?”李科长看了看庄稼地。
“穴灌。”
“穴灌?”
李科长眼睛一亮,快步走到田垄边蹲下。
他熟练地拨开玉米根部的麦秸覆盖层,露出下面湿润的土壤。
“这技术……”
李科长的手指突然颤抖起来,他猛地抬头看向林川,“你从哪学的这个?”
林川被问得一愣:“就……自己琢磨的。”
廖长春蹲下身,抓起一把土在手里搓了搓:“李科长,这法子有问题?”
李科长没答话,突然从公文包里掏出个发黄的笔记本。
他飞快地翻到某一页,上面赫然画着很接近的穴灌示意图。
只是纸张已经泛黄,边角还带着焦痕。
“1944年,延安大生产运动……”
李科长的声音有些发颤,“张冲教授发明的抗旱穴灌法。”
他指着图纸上的批注,“后来资料都在转移时遗失了。”
他说的越多,林川越糊涂。
他看了看廖长春,不知道两人到底是来做什么。
“是这样的……”
廖长春看出他的困惑,介绍道,“李科长想跟你了解一下滴灌技术……”
林川愣了愣。
“那天咱们喝酒的时候,你不是提起这个技术吗?”
廖长春继续解释道,“刚好我去省里开会,跟李科长聊起来,李科长特别感兴趣,就跟我过来找你……”
林川恍然大悟。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