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保留住知识的星火;
也许可以建个小型图书馆,
把那些即将被销毁的书籍藏进农具仓库。
这不是与时代对抗,而是一种坚守。
在这片广袤的黑土地上,
在拖拉机轰鸣的掩护下,
林川想建造一个教育的乌托邦。
让那些被折断的笔杆在这里重新挺直,
让那些被噤声的思想在这里继续生长。
就像黑土地下埋藏的种子,
终将在适当的时节破土而出。
“你把名单给我,我跟县里要人。”
赵铁军说道,“对外,就说咱们要搞’知识分子与工农相结合’的典型。”
“太好了!”林川兴奋道,“我就知道你会同意!”
正午的太阳晒得草甸蒸腾起热浪。
两人坐在地上啃玉米饼。
“知道为啥选你来干这事儿?”
“你不是说了吗?脑子活……”
“那只是其中之一。”
赵铁军说道,“五六年建前进农场,我们拿人拉犁开荒。现在有拖拉机了,可缺懂科学种地的。你敢跟我要右派,这事儿换别人可没胆子,你小子,这就是你的能耐!
“我的能耐还不是因为有你在?”
林川恭维一声,“遇上了你跟廖书记这种好领导好大哥,我的能耐才能使唤出来。”
“滚滚滚,拍马屁!”
“你就说响不响吧?”
返程前,赵铁军站在车顶远眺。
暮色中,他指着草甸上惊起的野鸭群,声如洪钟:
“三年!让这儿遍地麦浪,让北京城都吃上咱种的粮!”
……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可这句话在廖长春这儿没起作用。
吉普车卷着尘土驶进军垦农场大门时,
赵铁军一眼就瞧见了杵在大门口的廖长春。
老廖背着手站在哨兵岗亭旁边。
今天他穿了一身军装,腰杆挺得跟枪管似的,一张脸黑得能拧出水来。
“操!”赵铁军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喇叭“嘀”地一声响,“这老逼来找事儿了!”
林川刚要说话,吉普车已经一个急刹停在了岗亭前。
赵铁军跳下车就冲着哨兵吼:“眼珠子长腚上了?不知道让廖书记进去?”
哨兵立正站得笔直,嘴唇直哆嗦:“报告场长!廖书记他、他不肯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