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怀疑。”系统道,“……相信你所认为的,也许那就是事实。”
但藏茭已经听不见了,他微张着嘴,已经陷入浅浅的梦乡。
晚安。
门外,阮荥一动不动站了很久,他抬起手想要敲门,但又放下了。如此进行了很多次,最终反而转身要离开。
“为什么不敲了?”男人的身影一半隐没在黑暗中。他声音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阮荥脚步没有停下,只是在擦肩而过的时候留下一句:
“关你什么事。我和你不一样,我不会选择伤害他。”
很轻微的,摩擦地毯的声音。阮荥离开了。
男人点了烟,仰起头半阖上眼靠在栏杆上。
许久,他郁郁的情绪也没有舒缓,反而多了一丝嘲意。
“我没有选择。”
因为我是那么热烈的爱慕着——夜莺。
‘我失而复得的夜莺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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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挣扎感。陷入泥沼的黏着。
从梦魇中惊醒,再次对上男孩那双黑漆漆的眼睛。
这次他手里的煤油灯一开始就是亮着的,暖橙色的光吞吐着他一截下巴和侧脸,让人平添一点安心。
这次倒是没那么恐惧了。藏茭讷讷地想。他主动伸出手,声音是睡醒的怔忪:
“……走吗?”睡得有些凌乱的发丝挨过他眉毛,他脸颊睡出一个圆圆的红印,看着像个没有忧虑的天使。
他应该没有考虑过要去哪里,他一向对没有伤害他的人防备很低很低,纤长的睫毛颤啊颤,好像马上就要合上继续陷入黑甜的梦想。
哥哥。
男孩握住藏茭的手,稍稍用力,藏茭妥协地下了地。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条缝,午夜的风凉飕飕地刮在身上让藏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煤油灯轻轻摇晃了起来。
男孩又拉着他跑了起来。
“小星,你是叫小星吧……”藏茭悄悄把两人交握的手攥得更紧,企图给予男孩一点温度。
果然没有回答。
但藏茭也不气馁,他没再说话而是专心地和男孩一道跑。
跑到熟悉的房间前。男孩停下了脚步,藏茭和他牵着手,所以也停了下来。
“要我去打开门……吗?”藏茭气息不太匀,他脸颊泛出运动过的淡淡秀粉,像是春日里的第一支待放的玉兰。
男孩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好吧。”藏茭往前走了两步,深吸了口气,推开门。
细细的哭声摇晃着传了出来。
藏茭握紧门把手的手指用力得泛白。
还是那样痛苦的挣扎,笑骂,暴力。
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令人心惊胆战、令人愤怒的画面清晰了不少,藏茭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男人手上一闪而过的银光,锃亮的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