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之行以一个看似圆满的结果划上句号。
还没有等叶山河施展他那入情入理,真挚动人,直指人心的说服功夫,张德超就完全缴械投降,表示听从叶山河的安排,首先变更那个私人公司的股份,被山河集团“收购”
,然后答应叶山河,现在保持平静,等过一段时间,再把他这个晶体管厂的董事长身份换掉,避刘小备的嫌。
并且,他向叶山河承诺,他绝不把今天的见面情况告诉刘小备。
叶山河这样做,主要还是爱才,觉得应该保护刘小备一下,希望她能够醒悟,下不为例,毕竟,现在晶体管厂的总经理,叶山河再也派不出更适合的人选。
他还得集中精力和人才,去打一场肯定艰苦的城南开发之战。
但是回到省城,当天晚上,同样在东郊记忆的办公室,叶山河忍不住向段万年开始抱怨:
“我真的就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这有什么,人之天性嘛。”
段万年不屑地一哼。
“人之天性可不仅是饮食男女,还有贪婪和野心,还有阴谋和背叛。
当然,其实这也是饮食男女,饮食你得有钱啊,所以就得不择手段抢钱。”
段万年悠然地小啜了一口杯中的红酒:“其实我们这些商人,本质上还不都一样,也在拼命抢钱,只不过有所约束,有所规则,有所禁忌而已。”
他今天心情很好,司马杰偷偷地跟他做了沟通。
这是一个好迹象,表明司马杰已经开始摆正自己的位置,哪怕他有杨陌支持,在东郊记忆内部,还是段万年说了算。
而且,真的到了某种情况,必要时,杨陌未必会不遗余力地保他。
“我不是说老张和……他的女人,我是说我自己,为什么就这样蠢。”
叶山河闷闷不乐地说。
“你是责怪我们没有提前告诉你吗?”
“我不在意。
一个男人如果总是需要别人来提醒他怎么做,那他就永远没有成熟。”
叶山河叹气:“我说个故事吧。”
“也,叶总还有这一招?洗耳恭听。”
“有一个国王,好像是魏王吧,问神医扁鹊:你们家兄弟三人,谁的医术最厉害?扁鹊回答说:大哥最好,二哥差一点,我最差。
魏王奇怪地又问:那为什么你最出名?扁鹊说:大哥治病在病痛发作前,人们不知道他能够事先铲除病因;二哥治于在病痛刚刚发生时,人们以为他只能够治点小病;只有我治病在病痛严重时,所以人们以为我的医术高明。”
“这个故事说明什么?请叶总指点。”
“我只想说,看起来这一阵,我化解了江林团队的危机,处理了晶体管厂的反复,甚至连钟守信都巧妙地解决了,甚至,城南竞拍,强手如云,我也能够虎口夺食,从中渔利,你说我这是真高明还是假高明?真高明我不应该在几年前就把江林团队处理得服服帖帖?真高明我就会在鲁伯雄反复之前预想得到,在堂兄加入之前考虑到这个变数;还有钟守信,我会让他把刀子刺进朵朵的身体?还有城南,我现在知道以后有什么变化?知道王进和章义会出什么招?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很正常,你不是神,任何人都不是神,也不是诸葛孔明。
你能够在人病重时医治好,已经超出一般人了。
这世上绝大多数人,能够有你这样的本领,已经足以横行一时一世了。”
段万年淡淡地说。
“可是我总觉得,有些东西我是应该早就明白的,能够扼杀在摇篮之中的,比如老张的思想波动。
我为什么不早跟他沟通?”
“你这个想法……过于理想化,现实生活中是行不通的。
比如,你觉察到了老张不再像以前那样跟你一心一意,完全配合你的步伐,因为山河集团这两年赚钱了,他腐化了,要堕落了……嗯,有那种趋势,你就能够义正辞严,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张总,要加强思想工作建设哟!
张总,要警惕刘小备色诱你下水哟!
张总,不能打自己的小算盘,风物长宜放眼量哟!
你能这样预防吗?”
段万年冷笑,“要不,我也给你说一个故事吧。”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