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雨楼思忖少间,道:“好。”
他知道御心阁能控制住那些本身艺业不俗的侠客,这毒药委实功不可没。此等独门秘术,断不肯对外售出。倒不知他们肯不肯卖出成品的毒药?只是这毒本身,怕是也比许多个侠客的身体还要值钱。但这也不是问题,若是不肯出售……
他那个“好”字说得仍没有半分犹疑,韩引奴道:“这解药若做出来了,金翎再来找我……”
安雨楼可不耐烦了,摆手道:“这件事去问姓秦的。我没拿回那毒前,你还是先替他调理调理,好叫他行动无碍。”
“你倒是考虑周全,却不知你那只宠物领不领情?”
安雨楼丝毫未受打击,还微微一笑:“他绝不会拒绝。”
“……那也未必就算领情。”韩引奴懒得跟他啰嗦了,挥手道,“该他了,你出去。”
门打开,郦辛却没有回头。
他仍然抱着那把剑,仿佛那是他在这个陌生环境中唯一的依靠,遥望着那些忙碌的杏堂弟子,神情惘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安雨楼忍不住先伸出了手。那挺直的腰身,搂起来的感觉实在太舒服。郦辛一落入他的掌中,便不由地微微一抖。安雨楼双手都搂着了他,甚有些“许久”未见的亲热,道:“进去让韩首座给你号号脉。”
他掌心的灼热透入衣衫,贴着郦辛腰侧肌肤,郦辛很不自在,听见这话,仿佛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神色更是难明。安雨楼轻轻将他一带,便推入房中,旋即关门,果然很听韩引奴的话没跟进去,却站到郦辛方才站着的地方,以相同的角度遥望起来。
郦辛没料到安雨楼会如此干脆,腰间暖烘烘的触感还在,他在门口顿了一顿,方才举步走向韩引奴。
韩引奴笑盈盈地望着他:“我那一服毒药,你还想不想要?”
不愧是邪教的,纵是医者,行事也邪气得紧。郦辛反而解除了紧绷,坐下,交出左腕,冷冷道:“你若是治不了,便不妨拿点毒药来,省得费事。”
好利的一张嘴,也不知安雨楼是怎样消受的。韩引奴不禁笑出了声,探出三根手指搭上他的脉搏,漫不经心地道:“治我也治得,毒我也有的,端看你怎么选。”
郦辛道:“我选得了?”
韩引奴放下他的左手,示意他交出右手,道:“你敢选,我就敢给。”
郦辛很是沉默了一会儿。死自然是一了百了,但他正握着剑。除非交战下再次断折,否则绝不愿任其荒废。安雨楼送的剑,韩引奴给的选择,都是提醒他正在软弱屈服的陷阱。
他给出了右手。
“自然要治。”
用剑能杀人,总比毒死自己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