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早又闷回去了,说哦。
她不是不吃陈自原这一套,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吃。
陈自原于是无言以对,还得换一招试,「你进去吧,舅舅挺担心你的。」
小早一愣,脱口而出:「担心我什么?」
陈自原笑了笑:「担心你想得多。」
「什么想得多啊?」
陈自原坦率:「想他和我的事儿。」
小早的脸一下就红了,跟被炸开了似的,你你你我我我半天,蹦不出一个字。
陈自原叹口气。
于是小早心一横,「陈叔叔,你是同性恋吗?」
话题引到这儿,其实挺顺利。
陈自原说是。但他好奇小早是怎么知道这个的。
小早又问:「舅舅也是吧?」
陈自原点头。
「你们在一起了?就是谈恋爱,」小早的逻辑其实很清楚,但是容易慌,慌起来说话就乱,前言不带后语,「民宿天台我丶我看见了。」
陈自原还是点头,说嗯,「这事儿你还跟谁说了吗?」
「没有。」小早看上去要哭了,「我连陶向阳都没说,我挺害怕的。」
陈自原曲臂撑在走廊沿边上,往外看。他尽量掩去自己作为成年人的压迫感,跟小早以对等的状态聊天,「你可以说,没事儿。」
「没事儿吗?」小早皱眉,眼周泛红,「妈妈因为舅舅这事儿,她腿没了。」
陆衡站在门口,紧紧握拳,指甲掐着头,疼得扎心。
陈自原一怀愁绪,不忍,但又没办法。
陆衡每次剖开伤口,既残忍又难过,他哭,连带着陈自原也想哭。
「他就该一辈子困在痛苦里挣扎吗?」
小早的眼泪掉下来,她说:「没有的,不是。」
「他很难过,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说。」
小早哽咽点头。
陈自原看看门,又看看小早,大概知道了这姑娘的意思,「你有什么话想说吗?现在可以说。」
「妈妈没跟我说过舅舅的事情,我自己猜出来的。」
陈自原每句有回应,说嗯。
「她怪过舅舅,但从来没恨他。妈妈去世前告诉我,如果舅舅来找我们,让我一定跟他走,他是个特别好的人。」小早抽抽气,擤了擤鼻子,「所以我没脸没皮地一直跟着他。我怕他不要我,我又会没家了。」
「就好事坏事都不跟他说,怕他对你有想法?」
小早被说中心事,点点头。
陈自原唉声叹气一下,「你俩真像,像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