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小穗别哭,是舒服的。」
陆衡目光涣散了,他的眼睛蒙起水雾,满溢出来,像一场灿烂的太阳雨,晃晃悠悠地泛起涟漪。
陈自原欺身,他们亲密无间。
陆衡闷声哭,叫原哥,他身体的所有反应,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于是陈自原捧起陆衡的脸,深深地吻他。
陆衡快累死了,他绝对不可能再做饭,于是把锅铲扔给陈自原。
「要吃什么自己弄,球球的饭你也给解决了吧,别糊弄他,吃不饱他跟你急。」陆衡哼哼唧唧趴床上不动了,「还有小早的宵夜。何阿姨这两天不来,这你自找的。」
陈自原说行,他还想腻歪会儿,又凑上去:「别生气,就多了十分钟。」
陆衡憋了一肚子话,千回百转只憋出五个字:「你太离谱了。」
那尾音还颤着呢。
陈自原听了悠悠荡荡。
陆衡的生活在陈自原的影响下突破屏障,他不再对人性困惑,也不会对前路迷茫,安安稳稳地向前走。所有一切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仔细观察,陆衡身边的人依旧还是那些人。
旧人,一个美妙的词。
潘乐骂骂咧咧让陆衡请客吃饭,准确说是他和他对象一起请。
「你也忒神秘了?是谈了个佛祖吗?不让我见啊,没意思。」
「他忙。」陆衡说:「你这顿饭已经安排了,腊月二十五那天行吗,你再等等。」
「快过年了啊,」潘乐拿乔:「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空。」
「那往后延,延到你俩能凑一起为止。」
潘乐笑着骂陆衡胳膊肘往外拐:「你男朋友到底谁啊?」
「陈自原。」
潘乐:「……」
哦,不是佛祖是财神。
临近年底,大家都忙,球球放假第一天感冒了,这回病得凶,不知从而染上的,三天后确诊肺炎直接送陈自原那儿去了。这回陆衡倒不焦虑了,他在医院丶家丶公司三点一线,心态很松弛,每天给家里两位送饭,跟住院部的护士姐姐混得很熟了,能从她们手里分杯奶茶过来。
陈自原说他人缘好,这哪儿是奶茶啊,这是分享的精神食粮。
陆衡听了乐不可支。
十二月份的后半个月,儿童肺炎大爆发,球球稍微好转了点儿,陈自原就不让他在医院待着了,赶紧回家,没事儿不要出门。这话对球球说,也对陆衡说。
「还有小早,」陈自原这顿晚饭吃得急,要值夜班,他喝汤顺下嘴里的饭:「等她回来也跟她说一声,最近没事儿别往人多的地方挤。」
「恐怕不行,她每天这么多课呢,培训机构的补习班也要打卡,进度慢不了,她落一点儿课就焦虑。」陆衡给他倒水:「原哥你慢点吃。」
陈自原喝了水,又进厨房里漱口,出来看见陆衡正剥橘子,扯两瓣给球球,剩下的全自己吃。
「现在的小朋友压力太大了。」
「小早说下学期她想住校,省点儿来回的时间刷题。」陆衡自己吃两瓣橘子,太凉了,于是起身到陈自原身边,喂他吃:「来,张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