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哼了一声。
视线全停留在不远处身形孱弱的男人身上,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胡文翰朝他微微拱手,身姿虽然瘦削无比,但却无一点佝偻之意。
才刚安顿下来。
又要分别。
胡家的女人和老头们哭成一团。
倏地,已经行驶到村路尽头的马车突然跳下来个人影,那影子看着小急了,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
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胡文殊抱着五岁的,胡家嫡系唯一骨血,扑通一声跪倒在谢宁跟前,此前谢宁从未注意到胡家的这个小丫头,就裴毅要纳小的时候,他看过一眼,这会胡文殊就跪在自己脚下。
伶仃的身躯颈骨瘦削突出。
小小不大点的人,摁着弟弟的脑袋,给谢宁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一言不发,头都没回抱着弟弟又跑回了车上。
谢宁叫张大宝谢小树回家问问爹娘,愿不愿意叫他俩跟着他,张大宝第一个跑回来说,他想进军中当兵,上次胡人大营的事给了他很大刺激,他不想成为手无寸铁的废物,遇到危险连半点保护谢宁的能力都没有。
谢宝成倒是聪明。
谢小树回家一说,恨不能立刻将自个小儿子打包送走。
他家大儿子二儿子已经成家,传宗接代的孙子都有了,守着村里的窑厂能过活,但要光宗耀祖唯一的捷径就是小儿子跟着谢宁。
当晚,他便带着老婆孩子领着谢小树来给谢宁夫妻磕头。
从此谢小树就成了他谢宁的人。
任凭差遣。
死生不论。
大年二十五,张大宝连年都没过,包裹里装着谢宁给的信,跟着李家商队去往西北边军。
一切似乎已经安定下来。
大年二十五,周洪一提着滴血的剑进来,对谢宁道:“谢大人,这些人还是按照老方法做成肥料吗?”
天空大雪漫天。
白茫茫的视线里,院中到处鲜红,王府侍卫提着温水冲洗。
谢宁点头:“都给扔进肥料坑,脑袋割下来立个无名衣冠冢。”
“好嘞!”
“这就去!”
马上要过年,卢家的人仿佛疯了,一批批杀手派过来,即便多少次杀手有来无回,也要决心弄死他。
为避免出意外。
许婉再次被勒令不能出屋。
出去放风都得要谢宁陪着,身后还要跟着十几个侍卫。
野兽濒死前的反扑绝不容小觑。
谢宁不允许自己老婆孩儿,有半点发风险。
大年二十九,村里家家户户挂起大红灯笼、贴窗花、如今日子好了起来家家户户的锅里都炖着肉,李家豆腐坊的豆腐卖到脱销,谢宁站在凳子上贴对联,许婉四个月的肚子还不太明显,站在门口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