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这种罪简直不是人遭的。
整个一晚上,他除了一开始所有考生都在抢时间答题的时候,睡着一会,剩下后半夜听着隔壁的呼噜,还有其他考棚拉屎撒尿的声音,一会一醒,极度的寒冷在加上紧绷的神经得不到放松。
谢宁感觉血条都要被吸干了。
卯时刚过,大概凌晨五点半,鱼际泛白。
气温抵达一天中最冷的时候,谢宁被冻得彻底躺不住,他感觉嘴里呼出去的空气都冻得没有白霜,简直就要冻死人了,果然,下一刻,他的考棚前赵二虎和另外一个差役抬着一个考生出去。
那考生胳膊耷拉下来,也不知是死是活。
相反的,贡院门前两个手牵累被砍伤的学子,在温暖的屋子里被隔离开考试,简直不要太幸福。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大概说的就是他们俩。
谢宁的考棚附近,依旧不远不近放着两个火盆,谭大人体恤考生艰苦,又陆续增加了许多火盆,快要冻死人的感觉才算是好了不少。
大约辰时,谢宁几套五禽戏,金刚功,八段锦,全部上阵活动即便之后,四肢逐渐找到感觉,他开始要开水吃东西,等身体开始回暖之后,放好案板,将身后的草稿试卷,一张一张拿出来誊抄。
也不知李成勇、赵斌二人考得怎么样了。
相关题目,他们二人在廖府大约都做过类似的,就算把握不住主考官真正意图,按理来讲,他们应该也不会太差。
“噗噗噗……”
“淅沥沥……”
人类排泄的声音不断往耳朵里钻。
如此寒冷的环境睡了一宿,也不知有多少火力壮的大小伙子拔拉稀。
这动静对于谢宁来说简直折磨。
他在袖子上撕了两条布,塞到耳朵里,又开始催眠大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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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不见……
听不见……
我听不见……
赵二虎过来柴的时候,听见谢宁在小声嘟囔,说的还都是跟科考五官的事,他既诧异又心疼的看了谢宁几眼,心道:科举可是太不容易,他恩人这么聪明的人一个人,一天一夜功夫就给折磨成神经病了。
开始在考棚里做法了。
谢宁这次誊抄的速度不似往常那么快,没办法,天太冷,手指都冻僵了,这时候廖吉昌每日三大缸水的折磨效果就体现出来了,即便手指冻到钻心的疼,他笔下的字也如往常,没有半点有失水准。
申时过半。
最后一个字终于写完。
谢宁检查完考号,收拾东西准备提前离场。
就在这时听见哗啦一声,积雪砸落的声音,抬眸看去,斜对面的考棚内,那个考生被三尺厚的雪砸了全身,别说试卷了,整间考棚都被埋了进去,而他旁边的考棚,跟谢宁正对面的那个考生则是,飞快拿起桌案上写了一半的试卷,提留起来身体半边都趴在桌案上,将整个试卷全部护在身下。
以免试卷被雪给毁了。
对面考棚里,爆发出巨大的哭声。
谢宁低着头,只能感叹一声运气太差,拿着试卷就往出走。
至于对面那个考生,则是目送着谢宁离开之后,猛地转身去刨积雪覆盖的草稿,见昨日跟着谢宁学撕下来衣袍包裹的草稿完好无损,这名学子大大松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向已经空无一人的陆柒捌考棚鞠了个大大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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