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不难受,那些受了饿的灾民,怎么会连树皮、观音土那种难以吞咽的食物都往肚子里吃呢?
“但人肚给我的饿,却不是难受,是一种很美妙的滋味……有点像……像……”
“像什么?”
众人同时问道。
“像我成功当上「神偷」堂主时的感觉,春风得意马蹄疾。”
权力是快乐的良药,任何正常的快乐,都不及权力登至高峰时的爽快。
「神偷」堂口在明江府是大堂口,在神权高于世俗权力的井国,成为一府大堂口的执权者,这种快乐自然不言而喻。
司铭能用“当堂主”
来形容触摸人肚时产生的“饥饿感”
,
足见这份饥饿感,真的令司铭十足的快乐。
可这快乐究竟因何而来?
司铭又讲了一句话:“饥饿让我腾空了肚子,让我产生一种错觉——什么都吃得下去!”
这句话,听起来正常,但若仔细思衬“什么都吃得下去”
,这里面的“什么”
,应该包括了很多不能吃、不应该吃的东西!
周玄竟生出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五师兄,先别净仪了,小福子,把净仪文书本拿过来。”
净仪之前,要签文书,店里一份,客人一份,店里会将所有的净仪文书黏在一个本子上,怕日后引起纠纷。
小福子连忙将本子拿了过来,递给了周玄。
周玄翻了页码,找到了客人的联系地址。
“李春生,明东大道茗园路64号。”
他将地址撕下,递给吕明坤:“五师兄,你去李春生家里看看……瞧瞧他家里人出事了没有。”
“好。”
吕明坤拿了白布,将客人李春生的尸体重新盖上了,整理了长衫,戴上礼帽,出了店门。
……
茗园路带了个“茗”
字,自然与茶叶脱不了干系。
这条路上,家家户户都做茶叶的生意,茶楼、贩茶铺子、炒茶店……等等。
住在茗园路64号的李有福,炒了小半辈子的茶,赚够了钱盘了间茶楼,摇身一变,成了茶老板,日子更加蒸蒸日上了。
但即便如此,李有福依然没有放弃炒茶,他买下了一座带院子的大屋,专门腾了一间屋子,支了口大锅炒茶。
一件事最开始只是为了营生,但做得久了,便真的爱上了,离了它,生活感觉少了很多滋味。
李有福一大早便开始炒茶,他今天心情极好,将好几种茶,都放在一起炒。
“铁观音!”
李有福将半个陶瓷罐子的红色铁观音,倒进了炒锅里,铁观音被红色黏稠的汁液泡着,一触碰到炒红的炒锅,便滋滋冒着烟。
“云雾茶!”
李有福又拿过一个陶瓷罐子,将一堆腥臭难当的云雾茶,倒进了炒锅里。
云雾茶的气味混杂着被炒得黑中透红的铁观音,气味熏得屋里的老鼠都掩鼻而走。
“岩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