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刻不停地行驶,直到她差点因为晕车而死,周围的人声才多了起来。
从零星几个,到嘈杂不已。
白沐掀开箱子,偷偷往外探了探。
穿着补丁衣裙的妇女,拿着弹弓的孩童,还有小贩那震耳欲聋的吆喝。。。
突然,车身猛地一晃,箱子偏移歪倒,最高的那个直接摔到路边,吓得那个买菜的妇女一愣,挽起袖子上前理论。
马车停在巷子,车夫捡起箱子跟那妇女道歉,但嗓门极大,听起来根本不像道歉一样。
果不其然,妇女提高嗓门非要继续理论。
围观人群越来越多,谁都没注意到马车上的那个箱子自己推开一角。
白沐颤巍巍从车上爬下来,她两腿打颤,脑子像浆糊一样。
她扶着墙,一步步走到拐角,身后的声音愈来愈远,直到看不见,她终于忍不住呕了出来。
“欧呦。。。”老头白发扎成一个小揪,他戴上眼镜,眯着眼迎光打量着手中指甲大小的宝石。
宝石被他捏在手里,闪着剔透的光。
“这么大块的红宝石,还真少见。”老头推了推镜框,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只不过。。。这成色一般啊。”
“不收吗?”
“收,当然收!不过啊。。。”他叹了口气,一脸惋惜:“次品成色,只能给你这个数。”老头比出两个数。
白沐沉默一会,同意了。
见此,老头立马把宝石收进盒子,数了几个金币装进袋子。
白沐接过,打开数了数,一共十五枚金币,十二枚银币。
她抬眼,老头正小心翼翼的拿着放大镜打量着盒子里的宝石,注意到她的视线动作一怔,他拧着眉语气不善:“还有什么事?”
白沐没理他,把袋子收好,转身离开店铺。
天阴沉沉的,天边黑云翻涌,夹杂着土腥味的湿润水汽弥漫在空气。
旅店中人声鼎沸,店主是一对中年夫妇,女人热情地接过包袱,带她去楼上。
一楼嘈杂不已,那些穿着麻衣的男人正举着手中的酒杯,啃咬切好的炖肉,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扯着嗓子叫喊着。
老板娘笑呵呵地跟解释:“他们啊,好像是从首都来的佣兵团,也不知道送什么来我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她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把钥匙交到白沐手中。
“等等。”白沐拦住她,掏出两枚银币:“麻烦做一点简单的饭菜送上来,买一套朴素一点的衣裙,还有。。。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卖皮箱?”
“有有有。”老板娘接过银币在手里掂量一下,瞬间眉开眼笑:“您放心,一会就给你送上来。”
雨滴打在地面,不过半会大雨倾盆而下。
阴冷潮湿的空气让她脑袋发张,她擦干头发,捧着烛台试图用那一点亮光寻求安全感。
效果甚微,她不安极了,始终高度紧绷的精神让她疲惫不堪,但鲜红的场面始终挥之不去,像在她梦里扎根的梦魇,让她惧怕入睡。
但她还是在疲劳中缓缓磕上眼。
梦里,是那条白沐走过数遍的走廊,血腥气浓郁到让她几乎窒息,脚步声自黑暗中靠近,靠着寥落的月光她辨认出那个身影。
一步步,踏着猩红的液体,向她伸出手。
“…莱斯?”她轻唤道,心脏像被带刺的藤蔓缠绕般阵阵抽痛。
他置若未闻,眸子如血液般的猩红,带着几近疯狂的神色向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