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家兄弟大声欢呼,重新高兴了起来。
郑担山忙道:来来来,我们今夜定要尽欢而散,三弟,你可要告诉我你大战年帮群丑的每一个细节,一处都不准遗漏。众人一片热烈的响应声。
听着窗外彭无望等众人惊天动地的喧哗谈笑之音,红思雪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看着红思雪脸上的笑容,方梦菁了解地微笑了一下,道:红姑娘,虽然我们今日才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和妳可以说是神交已久,不介意我叫妳一声思雪吧?
红思雪这才会过神来,连忙说:方姑娘太见外了,我就叫妳一声菁姐,从此咱们姐妹相称,岂不是好?
方梦菁一笑,道:固所愿尔,不敢请也。那我就叫妳一声雪妹。
两个人相视而笑。方梦菁又道:雪妹,妳看那彭无望如何?
红思雪没想到方梦菁突然谈到这个话题,俏脸一红,道:这,菁姐,我……。
方梦菁轻笑了一声,道:我看雪妹对彭无望已经芳心暗许,是也不是?
红思雪罕有地扭捏了一下,想要砌词敷衍,但是看到方梦菁明如秋泓似乎可以看透一切的双目,终于叹了口气,苦笑一声,道:我的心中已经满是他的身影,情难自禁,若还奢望遮掩,只能徒惹人笑,菁姐看透我了。
方梦菁想不到红思雪如此爽朗坦荡,对自己也如此信任,心中一阵感动,道:雪妹,若是彭兄能够得到妳的青睐,实在是三生有幸。可惜,他似乎对妳……
红思雪再次苦笑,道:彭大哥乃直肠直肚的汉子,我对他的心意,他是不懂的。
方梦菁神色一动,道:雪妹难道没有对他说?
红思雪摇头道:这样的事,我们身为女儿身,那是说不出的。再说,他一直把我当作兄弟一样爱护,若忽然让他把我当女人看,恐怕会难为了他。
方梦菁微微摇头,谓然叹道:雪妹为他想得如此周全,难道从来没有为自己想过?
红思雪幽幽地望着窗外的灯火,叹道:其实这样也好,能够常常在他身边,看着他,守着他,和他说话,也够了,便是相恋中的男女,想要的也不外如是。我又能再求些什么?
方梦菁悚然动容,长叹一声,道:雪妹对他能有如此深情,我实在羡慕。
红思雪失笑道:菁姐取笑了,听人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乃是人生不如意事,我这般模样,是情非得已,何来羡慕之情?
方梦菁长长叹了口气,道:如果一个女子虽然见尽天下才俊,但是仍然心如止水,宛如古井无波,不能对任何人动情生爱,那才是人间不如意事。
红思雪神色一动,道:菁姐,难道妳便是这个女子。
方梦菁苦笑一声,道:正是。
夜风瑟瑟吹来,屋内的烛光闪动了一下,屋檐上的燕巢里传来几声乳燕的轻鸣。东厢房里彭无望等人的笑语喧哗远远传来,反而衬托出此时的安静。
妳一定很奇怪,世间竟有这样的人。方梦菁微微一笑,对红思雪道。
红思雪捋了捋鬓角的秀发,茫然摇了摇头。
我三岁能识字,七岁能赋诗,十五岁读书五车,过目不忘,后和家父云游天下,风雅俊杰之士,所见不知凡几,杂家百艺,均有涉猎,上至当朝士大夫,下至市井屠狗客,皆可交谈甚欢。但是,心中寥落,实不足为外人道。方梦菁站在窗前,望着房外的夜景,悠然道来。
难道以菁姐识见之深,交游之广,竟无法遇到一个心上人?红思雪惊讶地问道。
怪只怪我生性好强,论辩之时,往往言语锋锐,令人无法招架,每令人心存敬畏。而那些对我言听计从,恭谨崇拜的男子,我却无法有任何好感。方梦菁苦笑道。
如今仁义庄内武林七公子,青年才俊可称一时无量,难道菁姐都无法心动?红思雪笑了笑,道。
武林七公子盛名并非虚设,但是或忠厚有余,或过于迂腐,或粗旷不羁,或心无城府,或风流成性,或傲慢无礼,或痴于所学,不理外务,难以令人倾心。方梦菁啪地一声,将手中折扇打开,轻摇几下,缓缓道来。
菁姐,妳,……,妳的要求太高了。红思雪笑着说。
方梦菁脸色一黯,道:雪妹说得正是。从小我的眼角就很高,总梦想着我钟情的男子应该是世间难得的英雄好汉,即任侠仗义,又情深似海,不但学富五车,才华横溢,更兼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不知世间岂有如此完美之人。每遇到一个相得男子,我总是将他当成了我梦想中的钟情男子,谁知交谈数语后,每每失望于心,弃之而去。
红思雪叹息了一声,道:菁姐,其实喜欢一个人,是很简单的,妳看到他的时候,自然会感觉到。根本不必特意想些什么。
方梦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所以我非常羡慕妳,能够找到让自己倾心的男子。
红思雪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却想起了彭无望瓜洲江中,伸手将自己揽回船上的样子,泛起一丝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