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跑跑傻眼了,他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步田地。朱立业连哭带
喊,让他心有不忍,周围也渐次有人对他指指点点。李跑跑再也看不
下去了,刚张开嘴,却有人替他喊了一声:“住手!”
一个穿制服的拨开人群走了过来:“怎么回事?”
“长官,他们打人!”李跑跑这回抢先说道。
“他逃票,还耍赖不肯补票。我拉他去补票,他倒先动手把我推倒了。”
“哎,你别血口喷人啊,我亲眼看见你就晃了一下,咋成推倒你了呢?”
“都别吵了!”眼看乱作一团,制服长官大喝一声,“你是哪个?同他一起的?”
“刚问他了,他说不认识,可这个人就是死拉着他不肯走,肯定
是一伙的。”列车员不等李跑跑回答抢先报告起来。
“我们是一伙的,我们这一车厢的好人都是一伙的。没你们这
样的,逃票罪不至死,可你们这是把人往死里打。这个大兄弟老娘病
重,他这是心急火燎地往家里赶呢。刚才正跟我说到伤心处,你们就
容不得他喘口气吗?照你们这手脚,老娘就算救回来怕也见不着儿子
的面了。大伙来给评评理,三四个打一个,还给不给人留活路了,一
张车票,至于的不!”
看着朱立业的惨状,人群渐渐有了不平之气。还有人附和着说,
现在火车上专雇些流氓,一个不小心非打即骂。制服长官见人多势
众,也不敢再一味压制,转而对刚才的列车员小声训斥道:“早跟你
讲,不要把码头上那一套带过来,闹出乱子来怎么收场。”
“那他逃票总不对嘛。”列车员低头说道。
“是呀是呀,票还是要补的。”制服长官对着人群说道,“难不
成大家都凭眼泪坐车吗?”
“补票可以。”李跑跑接茬道,“可你们也不能白打人啊,治伤的医药费咋说?”
对呀对呀,人群跟着附和道,还有人吵嚷着说,下车验伤,连火
车都得赔给人家。制服长官被闹得焦头烂额,只得挤到李跑跑身边说
道:“赔他两个银元,票也不用补了,大家息事宁人吧。”
李跑跑没吭声,蹲到朱立业身边,检查了一下伤情,感觉应该并
无大碍,便冲制服长官点了点头。
杭州站。
李跑跑把两块银元包好,放进了朱立业的书包。
“让你受苦了,兄弟,我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你别记恨哥,
咱们后会有期。”说着便转身赶奔售票厅。杭州有没有直达北平的车
呢?还是先回上海,怎么也是那边车多。正胡思乱想之际,李跑跑忽
然感觉背后有人尾随。
没错,他紧走两步,后面的人也紧走两步。他稍微放慢,后面
的人也没急着追上来。是刚才车上的混混来报仇了?车站人多眼杂,
要来报仇直接上来揍一顿呗,还藏猫猫干啥?还是大帅的手下一直跟
着我,待到合适的机会,给我活捉回去?别管是哪个,为今之计只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