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和你名字一样的人吧。”脸盲将脸埋在猫猫柔软的毛发里,舒适地感叹道,“说不定找到他,我就能想起点什么了。”
他突然想到,自己出了车祸之后,母亲在病房外和主治医生交谈。
医生说,看到熟悉的事物,有助于他恢复记忆。
母亲却说,有些事情,忘记了,倒也是好事。
可无知永远没法代替释然。
九。
脸盲去找医学院的教授,问他是否有那位同学的档案资料时,得到的答案是没有。
教授说,没有来上学的人,资料不会转入学校,如果去问发录取通知书的部门,他们应该会以不可透露学生隐私的名义拒绝。
仍然是只知道一个名字。
但扪心自问,因为做了几个不知真假的梦,和一个看似巧合的名字,就认为是自己丢失的记忆,的确是有些牵强了。
脸盲背着书包,眉头紧皱着回到宿舍,发现猫猫有些反常地趴在窝里,没有像往常一样跳进他的怀里。
“ae?”脸盲走过去看它,发现猫猫的眼睛有些红,眼角一直在滴眼泪。
他赶紧放下书包,抱着猫就打车去了最近的宠物医院。
宠物医生说不是什么大问题,结膜炎早期症状,氧氟沙星滴一个星期就好。
“你是个猫诶,干嘛那么热衷于上课。”脸盲小心地将它眼边的毛修剪干净,然后仔细地滴了几滴眼药水。
“喵喵!”
“怎么,难道你不是猫?”
“喵。”
“我懂了,你不是猫,你是狗狗。”脸盲顺着它的毛撸,笑道,“哪有猫一下子就答应跟别人走的。”
猫猫拿尾巴甩了他的胳膊一下。
十。
脸盲好多天都抱着猫猫睡,做的梦有了些许改变。
他总算能靠近那个人,可以走到钢琴边,看清对方白色衬衣上的校徽和钢琴右盖上的一道划痕。
可他仍然看不见他的脸。
该死的脸盲,该死的脑子。脸盲骂骂咧咧地在白纸上记下校徽的图案和学校的名字,在网上进行识图搜索,竟然真的在H市发现了这所学校。
无法排除巧合,不过他想去看看。
脸盲准备好猫包,买好去H市的车票。在这之前,他带猫回家拿了几件衣服。
脸盲的房间一直有架钢琴,他小时候学过,也考级,但长大之后学习太忙,没什么机会练,渐渐就生疏了。
他专注于整理东西,没注意猫猫跳到了琴键上。
猫猫身体轻盈,弹跳力极佳,能准确地控制自己不踩到多余的琴键。
虽然不好掌握节奏,但他听见了该听见的东西。
脸盲头痛欲裂,眼前甚至出现了层层叠叠的幻觉。可他直到晕过去的最后一秒,脑中都是,真好,他已经敢笃定这不是巧合,去H市的这趟旅程必然有所收获。
十一。
脸盲是闻着医院消毒水的气味醒来的,单间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手上还吊着输液瓶。
猫猫跳到他的胸口,有些着急地舔他的脸颊。
“ae?”
脸盲活动活动身躯,确认自己没有什么不舒服的部位后,立刻拿手机看时间和日期。
离火车出发的时间还剩三个小时。
在医院等到出院绝对不切实际。如果想按计划进行,需要另辟蹊径。
脸盲在窗边预估二楼的高度,并详细计算好落点距离。这时门口医生查房的声音已经到了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