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可羡回想着看到计罗磬时,周身气劲服服帖帖,更像是身体对强者的本能规避,那种铁一般的压制力甚至让她连反抗的心都生不出来。
好比正当壮年的狮王,见到了还在找奶喝的小崽子,抬抬爪子,就能把她摁到动弹不得。
阿勒让她趴在颈间,免得闷死了。
「你一次病也没有生过。」
「一身异于常人的力气。」
「你说身体里有跑来跑去的火苗。」
「十岁时,你从坡上跌下来,石块划破膝盖,碎石子嵌入皮肉里,血淌了一地,你说你不痛。」
「你总是不痛。」阿勒若有所思。
是当真天赋异禀,不觉得痛,还是因为对这点痛感不敏锐。
如果是后者,阿勒把她往上颠了颠,没有讲话。
回到驿馆后。
龙可羡恢复了点儿精神,里里外外地跑。
接着生拉硬拽地把阿勒扯上床,抱来被褥毯子,堆高了垒在外沿,搭了道厚厚的城墙,一个劲儿把他往里塞,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攥着小拳头:「你不要怕,我保护你的。」
阿勒后知后觉。
「把我当崽呢?」
第75章龙抬头
一湾潮浪迎面伸来,托着船队驶出港口,驶向四月末的远海。
龙可羡坐在船舱里,肃着张小脸,看看跟前的大夫,再看看阿勒,在后者平淡的眼神下,不情愿地伸出了手。
再别过头去,「咔嚓」咬掉了糖人脑袋。
自打离开主国,他们就换了条不起眼的船,在周旁属国小城转悠,阿勒把左近有点名头的大夫都数了出来,今日直接泊在皮城湾,将大夫挨个请上了船。
大夫捻着须号脉,没有说话,片刻后,挎着药箱和阿勒一道出了舱门。
龙可羡坐得屁股痛,直勾勾盯住他们,直到舱门合上,她一溜儿滑下榻,准备往外跑,郁青抬臂挡住了去路:「还有个大夫要面诊。」
龙可羡垮下肩,拽拽郁青裤管儿:「你给他讲,我生病了。」
郁青:「公子给您请的正是大夫。」
龙可羡仰头,可怜巴巴望住他:「因为看了太多大夫,所以生病了。」她撸起袖管,抬起脚丫,摇摇晃晃地说,「这里,这里,都生病。」
「……」郁青沉默片刻,稍稍挪开步子,龙可羡立刻跳了起来,从船廊这头滚到那头,撒着欢儿地蹦。
郁青守在边上,默数着时辰,在龙可羡要攀绳梯上三层甲板时说:「小厨房今晨上果子行置了清棠青梅,蔗浆冰浸樱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