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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部分(第2页)

他最不满的,是专取策论而罢去诗赋,说得也最多。

首先,从文章而言,固然可以说策论有用,诗赋没用,但从治政的实际需要来看,策论实际上与诗赋一样,都没有用处。明知没用,为什么一直又用它们来考选人才呢?因为考试取人,不过如此,实在再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就是尧舜时代,也不免进人以言,试人以功。就是先看看他是不是善于辞令,再看他是不是言行一致,而不只是嘴上功夫。这是有意矮化策论,将它与诗赋扯平,各打二十大板。既然两个都一样,要抬一个灭一个,就没有道理了。

大宋遗事 第七十三回(3)

其次,靠策论定人,也很难立得住脚。说到文辞华靡,本朝怕再没有人能超过杨亿杨大年的了。可他的清亮耿直,也一样叫人钦敬。怎么能因为他文辞华靡,就不承认他品格高尚呢?同样,通经博古的,本朝莫过于孙复、石介了,但他们却迂阔怪诞、矫情自傲,很难让他们从政。且不说他们,再远点儿,自唐代至今,诗赋好而又不失为名臣的,数不胜数,他们什么时候负过天下?既然如此,为什么偏偏要将诗赋给废了呢?

策论就那么高明?不过是东拼西凑,临时剽窃,糊弄考官罢了,哪里有什么真才实学!它的弊病,较之诗赋,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硬将它抬那么高,也实在站不住脚。

连帖经、墨义,他也主张不必动它。不管怎么考试,都与理政没有多大关系,又何必厚此薄彼,而不网开一面呢?

能将反调唱得理直气壮,洋洋洒洒,不也是一种功夫吗?苏轼的文章就有那功夫,没理也能说出三分理,让你读来爱不释手,从容入彀中。何况,里面也不全是胡扯,甚至还夹有他自己的经历体会。他一考进士,二考制科,说是道非,讲古论今,纷纷不已,不过也是为了功名,在那里东拼西凑,鼓唇饶舌而已,哪有什么真学问、真见地!这一点,虽然直到老去才有了清醒的认识,可那时,潜意识里的自我反省,也不能说一点儿影子也没有!

读完苏轼的折子,神宗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恍然有所领悟。至于究竟领悟了什么,他也没去想,朦朦胧胧的。再读一遍,才发现苏轼原来是个反对派,兴学与贡举改革,他竟一样都不赞成,只说什么都别动才好!原来这样!这怎么行?他能将无理说成有理,而且还叫你轻易就信了,不能不说是他的能耐!而且,有些话也不都错。像诗赋不全坏,策论不全好,就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他的文名,是早就知道的。由这篇折子看来,果然不为虚传。应当见他一见。神宗当时就要内侍,传苏轼见驾。

“陛下,您为什么要召见臣下?”见礼之后,子瞻突然反客为主,问起皇上来。

神宗不禁吃了一惊。看着一团和气的样儿,竟还有些锋芒?先解释一下吧:“您的折子,朕已经看了。说的与别人不一样,也不无道理,所以想请您来谈谈。”

“这么说,陛下就错了!”子瞻又劈头来了一句。

神宗一头雾水:“朕怎么错了?”

“做臣子的,无不都以皇上召见为荣。如今皇上并不真正了解微臣,只是凭着一个折子就召见我,这不是以言进人吗?传扬出去,恐怕人人都要找这空子钻了!”子瞻教训道。

初次见面,就给朕一个下马威?文人恃才傲物,矫情作态,就有这样的!刚刚不还说尧舜也要进人以言、试人以功吗?我因为言论召见您,有什么错呢?神宗一笑,也不去计较,只转口道:“好,朕喜欢您这样心直口快。身为馆职官员,都应当时时替朕想着治乱安危、成败得失,而且,还要想到就说,毫不隐瞒。”

“谢谢陛下鼓励。”苏轼也开始谦虚起来。

“除了贡举,对于朝政,您还有什么意见,欢迎您也直言不讳。”神宗说。召见的目的,本来就是想多听听他的意见。

“没有。微臣不敢乱言。”苏轼推辞说。

“不敢说,不等于没的说。不要有顾虑嘛!”神宗听出他话里有话,鼓励说,“不是说了吗?治乱安危,成败得失,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用不着顾忌。尤其是当前的政治,有什么不妥当的,更要说!就是朕本人有什么不对,也都可以说,没有必要忌讳。”

既这么说,苏轼就不客气了:“陛下有生知之性,天纵文武,不患不明,不患不勤,不患不断。怕就怕陛下求治太急,进人太快,听言太广。孔圣人说:‘欲速,则不达。’陛下要时时警惕才好。”

“能具体说说吗?”神宗问。

“陛下,这只是臣的一点儿直觉。要说,也只能说出一点儿印象。”

苏轼垫了这么一句,就滔滔不绝地说起他的那么“一点儿印象”来了:无非是刚任命的那些官员的是是非非——从王安石说到吕惠卿、程颢等等,只对章子厚多少包涵了一点。

神宗硬着头皮听了几句,到底打断了他:“爱卿说的三件事,朕已记在心里,会好好考虑的。”

皇上既这么说,苏轼只好不再说了,又谈了几句别的,也就告退了。

神宗将苏轼的折子又转给安石看了,问他说:“爱卿看着苏轼的折子怎么样?”

“苏轼很会做文章,无理也能辩出三分理。”安石笑着说,“只是一较之事实,就很难说服人了。如今人才缺乏,思想不一,异论纷呈,不为别的,只为道德不能统一。要统一道德,只有办好学校。学校不是一时两时能办得好的,所以先得改革贡举。苏轼说,进士一科,虽然诗赋、策论什么都考,也还是得了许多人才,倒也不能算错。可那是因为除了进士,读书的没有别的当官路子好走,都一窝蜂拥到这儿来了。既都拥来了,还能没有几个有用之材?这并不能说明进士制度就完美无缺了,动也不必动。人一生正当少壮的时候,不去讲究天下正理,学些切实有用的东西,只是关起门来平上去入,不是诗就是赋,能好吗?凭着这一身平上去入的本事,虽侥幸得了个一官半职,办起事情来却一窍不通,行吗?所以,说到败坏人才,再没有比这更害人的了。不改,怎么成?”

大宋遗事 第七十三回(4)

安石说到最后,多少有些调侃,神宗也笑了:“朕倒也这么想。不过,偏尽管偏,苏轼这人还是能够想事的,文章也是真好,很雄辩,不由人不入彀。”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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