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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部分(第2页)

“说是陛下凡事都请王安石做主,将执政大臣晾在一边,让大家难堪!”同样的牢骚,唐介早在两府大臣面前发过不止一次了,公亮自然清楚。

“谁?不就是唐介吗?”神宗问,一点也没犹豫。

“怕也不止他一个?恕臣直言,本来这事也不大顺。”公亮说。

“丞相也这么看?”神宗好生奇怪,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是。名不正,则言不顺。王安石一个翰林学士而执掌政事权柄,怎么着也没有正当名义。陛下觉着王安石可用,为什么不直接让他参政?眼下不是有参知政事请求致仕吗,正好是个机会。”公亮揭出了意见。

原来是这样!神宗笑了:“朕也正有这个意思。且传王安石进来,朕与爱卿同他谈谈。来人哪,传王安石垂拱殿见驾!”

安石很快就传来了。一见过礼,神宗就笑着说道:“传爱卿来,是有件事要与你商量商量。许多人不了解爱卿,说你只懂经术,不懂世务,这不是笑话吗?”

安石也一笑:“皇上圣明。照道理上讲,经术与世事确实不能分割。一呢,经术原就是从世务中提炼出来的至理名言;二呢,后人学经术,也正是为了治理世务。一些半通不通的读书人,不懂得这种关系,硬是将经术与世务完全割裂开来;影响所及,一般人也就认为经术只能束之高阁,不能用于世务了。这实在是千百年来最大的一个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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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遗事 第六十九回(3)

“爱卿说得对,是这么回事。”神宗赞成说,但跟着就转换了话题,“就爱卿看来,目下先要做的应该是什么?”

“当务之急,应当是变风俗,立法度。而关键则在长君子,消小人。道德之源,从来也是治乱之源。道德的本源唯在君子,唯有他们的言行才合乎礼义廉耻。君子之道得到发扬光大,礼义廉耻就会蔚然成风,不仅一般人,连远在他们之下的那些人,也会受到影响而成为君子。要是小人之道甚嚣尘上,礼义廉耻就会荡然无存,危害所及,不仅本来品行堪忧的人会堕落,连原本可以上进求好的一般人,也要沦为小人了!君子一多,社会自然通达易治;而小人多了,必然导致混乱。如今的天下,风俗法度颓坏殆尽,正是到了非彻底整治不可的时候!”安石脱口说道,都是些皇皇正论。

“好!朕与丞相召你来,就是要听你的这一句话!朝廷再不能因循无为,该是你参政入阁、放手施为的时候了!朕要任你为参知政事,即日就草诏发布,不知爱卿是否有什么话要说?”神宗抓住安石的话茬,不失时机地宣布了他的决定。

安石虽然不像上一次那么吃惊,但还是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常态,推辞道:“微臣非常感谢陛下的宠信!只是微臣才疏学薄,资浅望轻,实在不敢担当这样的重任!”

“无论学识、才干、品德,爱卿都胜任有余,你就不必谦虚了。”神宗断然反驳道。

“微臣在先帝时尸位素餐,已经非常惭愧;后来又因为身体不好,长期养病。圣上登基,不弃孤忠,对臣恩宠有加:先是付给方面大权,让臣主管江宁一府的事务;跟着又将臣召回禁林,让我侍奉陛下。这样接二连三的恩宠,不仅微臣受之不安,外面的议论也叫微臣害怕难当。陛下再要让我做参政,微臣更不知道如何自处了!请陛下千万收回成命,微臣也好平平静静地在朝廷供职!”安石又说了一条理由,比上面似乎更实在、更真诚。

“爱卿的顾虑,朕完全理解。咱们这个朝廷,什么时候断过是非!重用谁,谁的是非就跟着翻腾开了!不过,爱卿不必想得太多,有朕呢,你怕什么?别的朕不敢多说,担待的力量,朕总是有的。有朕担待,不管谁再凶,恐怕也不敢不敛敛手!为了天下,为了苍生,为了朕,你就勉为其难吧!”说到最后一句,皇上动了感情,声音都有些发涩了。

公亮见安石张口还想说话,怕他说出什么不得体的事情,抢先劝道:“陛下已经说了,安石你就勉为其难吧!至于公开发布,陛下,是不是暂缓一两天,容安石再考虑考虑?他该还有些方方面面,多少需要一点时间准备吧?”

神宗倒也通融:“那是自然,就这样了。”

安石行完礼,表情凝重地下殿了。

打小就立志辅助圣君做一番事业,怎么事到临头,反倒又踌躇起来了呢?不是踌躇,他确实有他难以言说的苦衷。上面几条是能说得出口的,还有一些,竟是无从说起了。

要彻底撼动一个因循百年的僵死政局,就像往一潭死水里突然扔进一块大石头,不会不掀起轩然大波!更像捅了一个挡在人行道上的马蜂窝,那些受到惊扰的马蜂,不疯狂反扑、胡乱螫人才怪!这一点,他早在上《万言书》时,就有清醒的认识了。法先王之意,固然是治政的需要,也是为了天下人更容易接受,不致多有惊扰,从而减少反弹的阻力。虽然如此,绝对没有反弹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在《万言书》里就严正告诫皇上,创法立制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再好,也总会有一些侥幸之人要发难攻讦。要想变革成功,必须先之以惩诛,不叫那些人破坏变革。除此之外,皇上还必须有铁的意志,不为流俗的不满之言所动,誓无反顾,坚持到底,才能保证变革的胜利。如果像庆历新政一样,流俗侥幸之人一有不满,就畏首畏尾,戛然而止,只能一败涂地,误国误民。那样的革新,倒还不如因循守旧:至少,它还有一种平稳。

而这一切,都要诉之于皇上的决断与魄力。皇上果然心如铁石,动似雷霆,一切就可以无往而不胜;皇上三心二意,心活手软,就什么都是白搭。臣子始终只能做臣子的事情,没有皇上的决断威力,只会一事无成。功亏一篑、身败名裂、为天下耻笑等等,倒还在其次。他不放心于皇上的,也正在此。他之所以一再要皇上以择术为先,也同样在此。皇上年轻有为,英明睿智,他早就心悦诚服了,但皇上毕竟还太年轻,尚未成熟,学识有限。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讲学、磨合,他对皇上有了进一步的了解,知道他信赖自己,也相信他是一位值得倚仗的君主,自己应该无条件地辅助他做一番大事业。但既是大事业,就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完成的。旷日持久之下,皇上能有那耐心,能有那定力,能有那百折不回的勇气吗?这是只有时间才能回答的问题,他不能不有所顾忌。

说到变革本身,他还是相信自己在《万言书》中说的那几条:虑之以谋,计之以数,为之以渐,而又勉之以成,断之以果。谋虑在先,心中有数,循序渐进,稳扎稳打,坚决果断,勉力而为,这是陶冶人才的必备条件与应有程序,更是变风俗、立法度必不可少的当然条件与程序。可想到这一层,他更不能不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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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遗事 第六十九回(4)

从来都说“有治人,无治法”。这话虽然过于极端,但是否有合适的官吏,确实是一切变法成败的关键。自己在《度支副使厅壁题名记》中说的善法择吏,或许更全面一些。最稳妥可靠的办法,当然是先养育人才,后实施变革,这也是自己在《万言书》中的根本看法。可现在看来,这是完全不现实的:时势根本不允许这样做!以自己的学识、经历及对社会生活的把握而言,在理念上提出一套新办法,应该不是大问题。可推行它们,就决不是哪一两个人的事了,非仰仗全国的官吏不可。调当然也可以调整一部分,但就总体而言,总还是躲不开那个老班底!这就是说,只能就汤下面,新法不能靠新人,而只能靠现有的旧官吏们来推行!

新法在这些旧官员手上,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想到这里,安石不禁不寒而栗了:面前仿佛突然现出一个漫无边际的无底黑洞,而他,正一步一步向它踏去!

情势似乎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危急。

皇上很年轻,濒临崩溃的局面也不能不让他着急,急于求成几乎是不可避免的。既要速成,舍本逐末的事,也就同样在所难免了。还有,非常时期用人,救急图存,大抵只能顾能不顾贤,这与风俗吏治,该是饮鸩止渴,可既求急治,又别无选择。

救急如救火。

一个别无选择的元帅,领着一群毫无战斗力的庸人、兵痞与杂凑班子,这仗会打到什么程度,会有怎样一个结果?不问可知。

但既是救急如救火,无论就国家,就百姓,就圣上,乃至就自己生平的抱负而言,这仗又不容回避,非打不可!

过程就是一切。其余只好全都置之度外了!

安石一整天始终阴沉着脸,没有一丝笑容,饭也吃得少多了。夫人知道他又遇到了大事,自然关切:“相公是不是又有什么疙瘩了?实在解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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